曉得謝遜是個殺人盈野的狂魔。我若死了,張少俠你只得一時爽快,然而這件公案卻再難大白於天下,我謝遜徒兒註定要一生揹負這罵名,不能在人前現身……”
“住口!憑你也配叫什麼‘徒兒’!”
“是!張少俠,你聽我一言,只有將我留下一命,謝遜才有沉冤得雪的機會。而且,謝遜的脾性我最瞭解,我和他之間仇深似海,只有讓他親手殺了我,他才肯甘心!若不然,哪怕我死了,他這一生都不會安樂!”
成昆越講話音越是篤定,又說道:“而且,張少俠就算不為旁人考慮,也要為自己算計。你是張五俠的遺孤,令尊義感動天,我心裡也佩服得很。你殺了我,旁人卻不知圓真就是成昆,少林也會將這筆賬記在武當派頭上。張少俠你武功蓋世,自然不懼旁人為難,然而令尊清譽卻不保。武林中人人提及張少俠,都會講張翠山生了一個殺人狂魔的兒子……”
趙禹見這成昆身陷險境,仍能這般巧言令色,極短時間內講出這麼多保命的說辭,其中不乏有理有據的理由,其人之狡詐多謀,可見一斑,怪不得能以一己之力,攪動起這般聲勢浩大的陣仗。若自己真是張無忌,少不得要被他說服,落入甕中。
他裝作沉吟良久,才說道:“閒話不同你多講,我既然敢顧身衝進少林中將你擒出來,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殺了你這人面獸心的奸賊,縱使死了也甘願!無論你說些什麼,今日都必死無疑!”
成昆見自己苦口婆心講了這麼多,仍不能動搖“張無忌”殺自己之心,連忙疾聲道:“張少俠,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大丈夫總要有自己的抱負和責任,怎能輕易捨命輕生。您是武當派高足,名滿天下張翠山張五俠的兒子,又有一身蓋世武功和俠肝義膽,為人為己,都要有一番驚天動地的作為,才不枉為人一遭……”
“住口!你害我義父,我父母亦因此喪命,現下我在這世上已成眾矢之的,甫一露面,便遭圍堵追打。若非如此,我怎會萬念俱灰,誓要與你同歸於盡!”趙禹一臉悲憤道。
成昆眼眸一轉,大聲道:“若是如此,張少俠就更殺不得我!我自知罪孽深重,也不奢望能長命百歲,近來參悟佛法,更每每因自己所犯罪孽而汗流浹背。死對我來講,非但不是折磨,卻是一個解脫。只是一來想要捱到我徒兒謝遜面前以死謝罪,二來我尚有大仇未報,所以才苦苦哀求,望少俠能容我苟延殘喘一段時日。”
趙禹心中一動,卻冷笑道:“你這惡人,只有去害別人的時候,能有什麼大仇?”
“人性本善,若非各有傷心事,哪個肯做聲名狼藉的惡人!我混元霹靂手成昆,頭幾十年裡雖然不算名動天下的大俠士,但正氣之名也有口皆碑。可恨,可恨……若非發生一件令我心痛欲死之事,我怎會性情大變?”
成昆講到這裡,老眼中又閃爍起兇芒,瞥了趙禹一眼後,沉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張少俠。我殺我徒兒謝遜一家,實在有不得已苦衷!”
他不待趙禹開口,便急速說道:“我年輕時,有一青梅竹馬戀人……”他為了取信趙禹,談論起多年前舊事也不加修飾,加之隱藏心中多年,這番身臨死地復又講起,倒稱得上真情流露。
趙禹聽完後,方才明白這其中曲折,結合陽頂天遺書,對整件事情瞭解得益發全面。
講到陽頂天夫人自盡身亡,成昆又驀地一嘆,說道:“我下了光明頂後,心若枯槁,便去尋我徒兒謝遜訴苦,方始驚聞他竟已經入了魔教成了什麼護教法王。這對我來講,不吝于晴天霹靂!且不說沒有陽頂天奪妻之仇,單單魔教聲名狼藉,武林中人所共厭,我就不能容許自己唯一的徒兒泥足深陷!當下我便苦口婆心勸告,豈料謝遜他冥頑不靈,甚至因我辱及魔教而對我大打出手。說來慚愧,當時我心神不屬,竟連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