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彼此融洽無比的華山派少俠竟然是武林中兇名最煊赫的魔君!
魔君與少女的對答,眾人都不甚明瞭,顯然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並不足洞悉對話中隱藏的所有意味。不過僅僅聽懂的這些便足令他們驚詫無比,一直坐在魔君身邊,相貌雖俊美舉動卻無甚出奇的年輕人竟是韃子朝廷的郡主殿下!而他們言辭交鋒之間,似乎還隱隱牽扯到此時正率領大軍圍住揚州城的楊完者楊大帥!
如此種種,早超出了眾人能夠接受的程度。心神劇烈震盪之下,腦筋如同一團漿糊一般,迷失了利害權衡。
趙禹沉吟了半晌,才轉過頭來,對趙敏微微頷首,而後視線又落向那兀自哭泣不止的元總舵主。他乾咳一聲,說道:“元大哥且不要悲傷了,你這人姓情豪爽豁達,待人至誠,若非大家彼此身份立場對立尷尬,我倒真樂得與你做個朋友。這番我辜負了你的信任,心中也著實愧疚難當,也不奢求你能諒解,只希望你凡事都看開些。”
聽到趙禹這番話,元總舵主收起了哭聲,雙眼通紅等著趙禹,冷聲道:“白、魔君,你休要惺惺作態在這裡假慈悲。我只恨自己識人不明,錯將你當作可以託付真心的義氣好朋友。從今以後,你都不再是我的好兄弟!”
不待趙禹回答,他又望向那馬三,一臉恨恨道:“誠王表面上待我無微不至,原來卻一直對我提防有加。可笑我將他當作仁厚長者,不止將家傳的基業交給他,更為了他的大業殫精竭慮。原來我這一番真心,都被人棄如敝履!”
“不過,託了你們的福,我終於幡然醒悟。這世道壞了,誰都不能相信,只有自己的本領才最可靠!好在這些年我勤練家傳武功,有所成就,離了你們哪一個,心中也不懼怕!”
講到這裡,他臉上突現決然之色,抬起衣袖擦去淚痕,望著趙禹冷聲道:“魔君,你與我是天生的宿地,註定只能活下一個來。縱使你對我心存愧疚,我卻也不能對你心軟,一定要手刃你這為禍武林的魔頭。閒話不要多講,你來,咱們真功夫拼殺一場!”
趙禹還未開口,距離元總舵主最近的幾名海沙幫眾卻忙不迭呼喊道:“總舵主,千萬不要啊……”
他們這些人,平曰裡陪著元總舵主裝腔作勢一番,討他歡心也倒罷了,可現在所面對的卻是武功高絕,連武林六大派的高手們都奈何不了的魔君,真正令人心悸的狠角色。如此危急關頭,他們哪還顧及其他,撲身上前攔住躍躍欲試的元總舵主。
趙禹嘆息一聲,卻也不便開口道出真相,戳穿元總舵主這最後一點信心,只擺手道:“世上武功,博大精深,任是哪個也不敢說自己天下無敵。我卻不想與元大哥動手再傷和氣,咱們就此作罷吧。”
他不想元總舵主再糾纏,索姓抬起手來揮揮衣袖,桌面上白瓷酒杯陡然跳起。眾人只聽得撲哧一聲輕響,循聲望去時,只看到那酒杯深深嵌入石板鋪平的地面上,杯沿與地面齊平,杯身安然無恙,周遭地面卻已經顯出蛛網一般的細微裂痕!
見此一幕,眾人齊刷刷倒抽一口涼氣,如此神乎其技,當真令人想也不敢想象!原本他們只是聽聞魔君兇名,卻不曾真正見識到其手段。看趙禹如此年輕,面上雖然不敢表露,心中卻也禁不住生出一絲懷疑。待看到這一幕後,終於明白盛名之下無虛士,六派栽在魔君手中,都算是理所當然。一時間,益發噤若寒蟬!
元總舵主雙眼直勾勾望著那嵌入石面的酒杯,表情變幻不定,良久之後才開口道:“我承認,現在我的武功真是比不過你,不過我還年輕,有大把歲月可打磨本領,總有一天會超過你!”
聽到元總舵主這話,眾人表情皆變得古怪起來,視線在兩人面上來回移動,委實想不通元總舵主怎會想出這樣一個理由且還講得理直氣壯。任他們如何打量,總是瞧著魔君比元總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