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片刻,暗自思緒少許,這才抬首望向明月一身素潔的打扮,雙眼轉溜連圈後,賠著笑臉道:“德妃說笑了,這個老奴了受當不起啊”
明月瞥了李公公一眼,伸手撫了撫鬢邊結成髻的黑髮,隨手拿了一根白玉簪插上,又取了一對珍珠墜戴在耳上,起身,整了整長裙,悠哉的走到李公公身邊,輕聲道:“太后最喜歡什麼?”
李公公又是一愣,隨即瞭然,低聲道:“金羹蓮子湯”
明月秀眉一動,低首撫著手腕上的羊脂玉鐲,又是一聲清脆和耳的笑,隨即取下玉鐲扔進了李公公手中捧著盤子中,那玉器碰撞的聲音分外悅耳。
李公公暗自震驚,卻又不敢再冒然抬首看明月,在內心掙扎了半晌,又望了望這滿盤的金銀珠寶,心一橫,道:“奴才願祝德妃娘娘萬福金安,奴才退下了”
明月點了點首,這次卻什麼話都沒有說,一雙別有深意的眸凝視著李公公遠去的身影,拈起了胸前的一縷發,而後對站在身邊的蕭童道:“按照規矩,今晨該是給太后敬茶的日子”
蕭童秀眉糾結,點了點頭,可見對明月剛才所做之事極為不解。
明月抿笑,款步走至窗前,望著那滿園的盛開的梅花,素手伸出,迎風接住了一片。
“蕭童,你說是海棠之寒梅,熟更勝出?”
蕭童依舊沉浸在剛才的糾結裡,聽聞明月如此一問,只道:“寒梅嬌不及海棠,但卻能與雪融,應該說是相得益彰,不分勝負”
明月輕輕握起掌心的梅花,低首沉思片刻,道:“是麼?”,隨即,是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坤寧宮,是屬歷代太皇太后,皇太后與之皇太妃清居之所,內設佛堂,堪比佛寺,據說,在懷月國裡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喪夫的所有宮妃必要靜心修佛,甚至連佛堂都不能踏出。
太后的真名無人知曉,即便是年事高漲的那些老宮女也是如此,略有些記憶的人只知道太后並非皇上親母,但卻一生無所出,至於如何能坐上這太后的寶座,則無人皆知。
佛堂內,宮女已然將茶碗擺好,然暮雪昨夜未能承得皇上雨露一事也已然一夜傳開,因而坐在佛堂內的那些有些身份的宮妃們自然是個個等著看暮雪的笑話,並且旁若無人的議論紛紛。
皇后木清然高貴而坐,一雙鳳眼掃視著周遭七嘴八舌的宮妃,眼中盡顯冷笑,卻未曾阻止,一隻白皙青蔥玉手悠然的敲擊著桌面,一身娟紅長鳳金絲刺繡長袍華麗閃耀,髮鬢間的五尾鳳凰緊步搖玎玲坐響,羨煞旁人。
而坐在太后身旁的賢妃則是一臉溫婉,白皙嬌美的面容上一直掛著半抿微笑,時不時與太后、太妃耳語兩句,時而掩嘴輕笑。
然坐在皇后身邊的那一位大紅色袍的女子則是一臉不屑神情,仿若自持高貴,脂粉濃重的面容盡是虛偽笑容,但那雙蕩春含情的美目卻能在無形中勾引折殺眾多嬪妃,她便是暮雪的姐姐,後宮最為得寵的淑妃暮慈。
後宮之中,四妃之位惟缺貴妃,據說賢妃與淑妃爭搶多年,然皇上卻隻字不提因而,一直拖延耽擱下來,如今又來了醜女德妃,眾人更是拭目以待,雖然心頭都明白能迷住皇上的本錢是什麼,但是這深宮後院終是又熱鬧了一點。
吉時將至,蕭童緊張的將明月從車攆上扶下,抬首望向那‘坤擰宮’大殿內,著實為自己也為她家小姐擦了一把汗,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大排場,頓時覺得腳下發軟,氣息不穩。
明月好笑的望著蕭童,搖了搖頭,道:“你便在殿外守著,我自己進去便可”
“那怎麼成,蕭童怎麼說也要與小姐生死與共。”蕭童趕忙緊緊的抓住明月的衣裳,膽怯的望著那一屋子的才狼虎豹,心頭越發害怕。
明月的嘴角終是忍不住抿起了一抹笑,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