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是黑色就更好了。”
劉循當她是在轉移話題,眉頭輕皺了皺,張口正欲言,就見她的笑容一僵,隨後慢慢地在嘴角淡了下去。
眼裡閃動著不明的光。
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離他們不遠處,一個身著黑色薄風衣的男人站在那兒,朝著他們的方向直直望過來。風獵獵而動,看不清表情,卻仍能辨別出那是個輪廓相當英俊的高大男人。
“他是誰?”
李漣漪怔愣了一會兒,嘴角的弧度又牽了起來,轉過頭對他戲謔道,“這可怎麼辦吶,你的情敵來了。”隨即垂下頭似自言自語地低語了句什麼,眉宇間有抹悵然與失望掠過,劉循沒聽清楚,更沒來得及看清她的神色,她就已經拉開車門下車去了。
那是蘇唯一。
在她離開b市的兩個月後,他追來了。
他並非獨自前來,隨同而來的是李漣漪之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人,秦墨,國內最好的婦科醫生。上海之行就這麼中斷了,半個月後在婺源本地的一家醫院裡,兩名被臨時受召充當助手的專業護士親眼目睹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剖腹產手術。
在這之前醫院裡的幾名主刀醫生曾議論過,孕婦的情況非常特殊,雙胞胎中其中一個臟器功能已經全部衰竭,說不準呼吸都快停止了,另一個受其拖累,營養不足所以體積較之普通胎兒來說要小很多,另外母體本身其實並不適合懷孕,如果真的要冒險將孩子生下來
其中那位資深醫生搖著頭嘆息,回天乏術…弄不好就是一屍三命啊。
後來的結果讓他們大跌眼鏡:除了還未出母體就已沒了呼吸的男嬰,另一名女嬰和嬰兒的母親都活了下來。
即使在很久以後,李漣漪仍記得,在麻醉劑也無法鎮住的劇烈疼痛中,她咬著牙齒握緊拳頭堅持著,指甲深深地扣進了掌心的肉裡,很痛但讓她清醒。眼前忽暗忽明,明滅不定地像壽命將終的燈泡,汗水很快糊住她的視線,鹹澀極了。身體裡的力氣與能量隨著大量血液流出體外,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於是眼淚就流了下來,與粘稠的汗水混雜在一起。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告訴她的孩子:寶寶要爭氣啊一定要堅持住…
後來,她想說,寶寶,媽媽捨不得死…
她怎麼捨得死?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在煉獄的煎鍋中來來回回幾遭,忽然一聲微弱的但隱隱透著新生命活力的哭聲傳入她的耳中。她狠狠打了個激靈,神智很清醒地看著那個年輕而冷靜的女子摘下了白口罩,試著額際大滴大滴滾落的汗珠,先是深深吁了口氣,隨後朝她豎起大拇指,露出大大的笑容說,“李漣漪,我對你刮目相看了,你很勇敢。”
她的手上全是血,她的身後,一個護士抱著小小的一團東西,哭聲就是從那小東西嘴裡傳出的。
仿若壓在身上的大石驀然離開,她身心皆是一鬆,撩唇正想笑一笑,可還沒來得及回應秦墨眼前就一黑,暈了過去。
又是一個非常漫長冗慢的夢境。
等醒過來時已是好幾天以後的事情了。她一睜開眼,就看見蘇唯一滿臉胡茬地守在她床邊,雙眼緊閉睡得很沉。他頭髮亂糟糟,衣服也是皺巴巴的,比流浪漢還要狼狽。
她也就手指頭那麼稍稍動了下,蘇唯一就像觸電了似的驚醒過來,飛快地握住她的手,什麼都沒說,但那表情——激動跟什麼似的。
後來聽照顧她的小護士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說,自她昏迷後,蘇唯一一直守在她床邊沒離開半步,兩天都不吃不喝,要不是秦醫生威脅他若再不吃東西就再不管她死活直接走人,說不定還沒等她醒來他就已經先去見馬克思了。
當時蘇唯一也在場,一聲不吭的只是看著她微笑,臉部線條是她在幾年前從未見過的柔軟。這個男人在她心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