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長大的,吃不慣苦;要我去住更寒酸的地方,我是決計不肯的;說不得,只好請你讓一讓,把這大將軍帳借給我住了!”
陳敬龍驚急不堪,起身慌道:“這怎麼可以?你……你不能留下……”
紗維亞仰起俏臉,皺眉搶道:“為什麼不能?我回去,通敵的罪名便坐定了,不但我必死無疑,便連我父母家人,也必受牽連,凶多吉少!你趕我走,莫非是想讓我死,想把我全家都逼上絕路麼?”
陳敬龍忙道:“我當然不會有害你的心思;可……可……你留下來,著實不妥……”
不等他說完,紗維亞又搶道:“有什麼不妥?我住下來,不出去,勞格大公不知我何等情形,便只能說我是不守軍紀,擅自離營,以至遇險受擒,卻不能定下我通敵之罪;如此一來,我便不用死,我家人也不會受牽連,有什麼不好?”
陳敬龍見她想也不想,便講出許多道理,恍然大悟,氣道:“好哇;什麼‘顧不得許多,急急忙忙便跑來了’,原來是騙我的!你早就打定住下不走的主意,所以才毫無憂慮、不存畏懼,是不是?”
紗維亞並不否認,坦然笑道:“別管我什麼時候打定的主意,總之,暗族軍營我是回不去了,除了留在這裡,再無別路好走,對不對?”
陳敬龍急道:“兩族戰爭,不知何時方止;你若留下,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返暗族……”
不容他說完,紗維亞含笑搶道:“不妨事;我父親得知我‘擅自離營,以至被擒’的訊息,定能想到我是主動來找你了,不會有太多擔心;我在軒轅軍營長住,住多久都不要緊的!”
陳敬龍尋思一下,又道:“你一個暗族女子,住在我軒轅軍營之中,必定極惹將士好奇關注;幾十萬人馬,人多口雜,難保不會走露風聲,給暗族軍兵知道;到那時,就算你不出城,叛族罪名也坐定了,家人必受連累!”
紗維亞笑容漸失,沉吟片刻,冷冷駁道:“我老老實實藏在帳篷裡,不出去亂走,自然不會惹人關注!”稍一停頓,又沉聲質問道:“你找盡理由,只想趕我離開,究竟什麼意思?我……我究竟哪裡不好,惹你討厭了?”
陳敬龍搖頭嘆道:“我不是討厭你!”躊躇片刻,狠一狠心,正sè道:“紗維亞,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我……我……嗐,明告訴你吧,我早有未婚妻了!”
他話剛出口,紗維亞霍地嬌軀一顫,雙目圓睜,失聲驚呼:“你說什麼?”
陳敬龍深吸口氣,垂頭緩緩言道:“你從未問過我,我便也不好冒失講出,可事到如今……唉,不說不行了!明告訴你吧,我早有意中人了,且我二人已有婚約,不能毀背!你我之間,註定沒有結果;相處越久,陷溺越深,最終只能越多失落!”
紗維亞木然片刻,緩緩移下榻來,到陳敬龍身前站定,仰面與他四目相對,輕輕問道:“她比我漂亮?”
陳敬龍情知若把商容兒比她更為美貌豔麗之事實講出來,紗維亞定要更加難過;只得避而應道:“我重的情,不是相貌;她漂不漂亮,對我都是一樣的!”
紗維亞咬咬嘴唇,又問道:“她對你很好?”
陳敬龍稍一遲疑,應道:“是;她為了我,寧可捨棄xìng命,實是對我再好不過!”
紗維亞垂下頭去,默然僵立半晌,低聲嘆道:“我知道該怎樣做了!……你借我匹馬,送我出城吧!我需趁著夜sè,遠遠繞行,避過暗軍哨探,才能保得安全,迴轉家中!”
陳敬龍暗籲口氣,心中有些喜悅,有些輕鬆,更多的卻是苦澀不捨;沉吟片刻,溫聲叮囑道:“你回了家,可得好好躲著,別給外人發覺!還有,路程遙遠,途中多加小心!……今生或許再無相見之rì,你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