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多年,慕韶華也知曉妻子要做什麼,點了點頭:“嗯。”
方巧巧收進袖中:“我去去就回。”
剛從丁氏那出來,又往那去。見寧如玉在院門將茂茂交給奶母,似要進去,說道:“茂茂不是染了風寒麼,你抱著他回去吧,你祖母那我看著就好。”
寧如玉問道:“當真不需要幫忙麼?”
方巧巧淡笑:“嗯,快些回去吧,天冷,別凍著。”
寧如玉聽了,很是暖心,一般的婆婆都是怕冷著孩子吧,她卻是先關心自己的:“娘也先去忙吧,阿玉去督促廚子,給大夥準備好午飯。”
一家子各忙各的,只是氣氛略微蕭瑟,卻也沒大礙。
方巧巧進了孔氏房中,宋氏見她來了,起身同她說道:“方才嬤嬤過來,說倖幸哭鬧找我,我去瞧瞧。”
“去吧,這兒有我看著。”方巧巧坐在床邊凳子上,從袖中拿信給她,“母親,方才從爹爹房裡找到的。”
丁氏累得很,說道:“你念就好。”
方巧巧頓了頓:“母親最好還是親自過目吧。”
丁氏擰眉,拿過信,只是看見那歪斜的字,欲要落淚:“都病成這般了,還寫什麼信。就這一個兒子了,還需叮囑什麼。”
方巧巧並不答話,安靜守在一旁。直到看到末端,丁氏才明白兒媳給她看這個的緣故。
那信最後,竟提及了她。在他百年之後,希望子孫敬重善待丁氏。若子孫不敬,可驅之,族人不得有異。
只是簡單幾句,卻是認同了她身為主母的權力。
丁氏看到這本該寬慰,可更是恨他。這不過是四十年來於她的補償,可她從頭到尾,要的都不是慕家當家主母的身份和地位,不過是想要身為女子,得到丁點憐惜。
他做不到,所以唯有在金錢地位上補償她。
她年過半百,要這些又有什麼用。直至他死,他也做不到。丁氏只覺心肝都如撕裂,忍了四十年,最終不過是空有一個身份,要來何用,要來何用。她更是累的不願起身:“拿走吧。”
通通都拿走,他的事,再不會去想,從今往後,她要安安心心的做慕家的老太太,不是為了那個男人,而是為了自己,為了慕家。
雪滿庭,天地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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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宣出殯當日,宮裡傳來訊息,太上皇登仙了。
沒過幾日,有人說先皇與慕老將軍一世君臣,身邊大將去了,心中掛念,也鬱鬱寡歡;有人說慕老將軍先行一步,為先皇鋪路。
各種說法層出不窮,但不過都是猜測。
阿月在外頭聽見這些傳言,覺得可笑極了。那個大爛人,怎麼可能因為牽掛她祖父而鬱鬱而終,還不如說他是心裡放下一塊大石頭,才安心仙遊的。
可外頭不管怎麼傳都好,也沒必要去辯駁。
她是已出閣的孫女,不用像兄長那樣守孝一年。只是疼愛自己的祖父過世,還是令她難過。每每看見那雪,就會想起慕宣當年帶她進京的事。
人終究會老去,這種事無法避免。阿月平復心緒,年歲不可揣測,唯有珍惜當下,免得日後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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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節,邊塞戰事告捷,喜訊傳來,京城更是熱鬧。
阿月知道陸家人多,但是過完這年,更加確定人果真多,非常多。從大年初一開始,族人來家裡拜年、他們去族人那拜年,先前進門時還有一些長輩沒有歸來,過年時紛紛從外頭回來團年,於是又得去拜見。
自詡記性不差的阿月這回也暈乎了,趁著這元宵節,陸澤攜她出來,她已長長鬆了一口氣:“我懷疑陸家人比皇城一半人還多,祖宗長輩們真能生。”
陸澤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