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操縱政界、工商、金融界的龐大關係網;有法租界做靠山;有幫會黑勢力墊底;杜月笙在上海灘可謂左右逢源、縱橫捭闔;無往不勝;已經成為上海灘事實上的第一人。
而張嘯林見錢眼開;見利忘義;再加上其因循守舊;堅守黃、賭、毒、騙等行業不放手;生意雖然做得興旺發達;但影響力比之杜月笙無形中要小了許多。張嘯林嫉妒杜月笙這個原本排行老么的成就;又嫌杜月笙未把自己的大兒子張法堯推薦給蔣介石以至於至今一事無成;對杜月笙不服之餘;心中充滿了怨念。
這樣一來;雙方公館之間雖然僅僅隔著一堵圍牆;但彼此間隔閡已生;再也做不到以前那樣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了
“嘭——”
伴隨著一聲沉悶巨響;張嘯林的右手已經深深地陷入身旁用檀香木做成的八仙桌中;碎木屑濺射得到處都是。張嘯林能夠在梟雄輩出的上海灘闖出偌大一片基業;倒也非浪得虛名。
“到底是誰想置我於死地?”
張嘯林橫眉倒豎;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嘴裡發出大聲的咆哮;彷彿被挑逗得憤怒欲狂的飢餓獅子。連日來噩耗不斷;尤其是現在青幫成員竟然牽扯到了日本皇族成員的命案中;形勢已壞到幾乎無以復加的地步。
作為上海灘頂尖的大佬;當前的國際國內局勢張嘯林看得清清楚楚;日本在吞併東三省和熱河後;已經逐步把魔爪伸向關內;一旦其成功策動華北自治;那麼中國的大好江山極有可能易主;這個時候投效;正當時也
若非如此;張嘯林也不會在交好南京政府軍政大員的同時;選擇同日本人私下裡暗通款曲了
但是;現在發生的一切;直接導致這兩年的努力經營付諸東流。殺害一名日本皇族成員意味著什麼;張嘯林比誰都明白。
聽到這聲巨響;加之飛射而來的木屑扎得臉上一陣刺痛;吳靜觀雙腿猛然一顫;情不自禁將頭埋得更低了。想想也是;大公子張法堯被毆重傷;這筆賬還沒算;現在就連張嘯林自身都有了危險;怨不得老闆如此憤怒。
只是吳靜觀現在依然很困惑;到底是誰;能夠在上海灘這個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地方;佈置下這麼一張大網而不露任何蹤跡?
“會不會是那兩位出的手?在這上海灘;要想瞞住他們;幾乎不可能啊……”張嘯林說到這兒;猛然回頭看向吳靜觀。
吳靜觀自然知道張嘯林指的是誰;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撫撫快要從鼻樑上掉落的金絲邊眼鏡;輕聲道:
“可能性並不大……如今上海灘三足鼎立之勢已成;兼之西安張楊事件過去沒多久;南京方面急需一個安定和諧的大好局面;這個時候只要不是糊塗人都明白該穩一下;先看看局勢變化再說”
“杜、黃兩位大爺縱橫上海灘多年;這點兒眼光還是有的;絕不會沒事找事自己給自己添麻煩。況且;大帥在兩位大爺的公司裡均有股份;相互之間有著共同的利益;若是大帥倒了;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況且;若是因此觸怒日本人;今後還想不想做北面的生意了?至少三家一起合作經營的木業公司就維持不下去”
張嘯林在太師椅上重重坐下;彷彿一頭受了傷的野獸;陰冷的目光四顧張望;似要擇人而噬。
“那到底是誰於的;難不成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張嘯林此時對算計他的人恨之入骨;可是卻又無從反擊;心中憋屈得難受。
吳靜觀冥思苦想一陣後;搖搖頭;說出自己的見解:“下手的人很專業;來時迅若驚龍;去則脫如狡兔;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僅僅憑日本海軍陸戰隊和巡捕房抓獲的那些地痞流氓;於不出這等大事……有組織有目的;一擊得手馬上撤離;似乎;更像是軍中人士的手法……”
若是吳銘在此;肯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