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
聶星逸轉身去問宮婢:“這麼冷?你們怎麼伺候妃的?”
宮婢嚇得立刻跪地,磕磕巴巴回道:“殿下恕罪,是妃說屋裡熱,不讓燒地龍。”
聶星逸被噎了一下,冷哼一聲,正打算再訓斥幾句,便見微濃已從內殿走了出來。她一邊撩起琉璃珠簾,一邊說道:“殿下幾天不來一次,怎麼一來就訓人呢!”
她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不像生氣,也沒有調侃,更加不會是哀怨。但聶星逸卻心虛了,沒往下接話。
自從聶星痕率軍平亂之後,他一門心思都在行刺這件事上,也怕微濃髮現什麼端倪,便沒怎麼來過含紫殿了。否則,不會不知道這裡沒燒地龍。
聶星逸輕咳一聲,衝那宮婢擺了擺手,走近微濃,問她:“今年冬天這麼冷,為何不燒地龍呢?”
“其它殿裡都在燒,我這裡光是餘熱便足夠了。燒了地龍倒覺得熱,還總犯困。”微濃笑著回說。
“都說女畏寒,你倒不一樣。”聶星逸有心緩和氣氛,遮掩自己的心虛。
“許是從前有習武的底,還好。”微濃一句帶過。
聶星逸見她表情如常,根本沒有擔心聶星痕的意思,自己倒也不好主動提起了。他唯有招呼著微濃坐下,與她隨口說著今冬異常的氣候,還有臨近年關宮裡頭的種種置辦。
微濃耐心地聽著,聽了半晌,才開口插了句話:“說起來,我也有件事得問問您的意思。”
正題終於來了,聶星逸打起精神:“你說。”
“明日是青城公主一週年祭,璇璣宮會舉行盛大的道會,我想喬裝去看看。”微濃表情不變:“雖說前塵往事過眼雲煙,但我在璇璣宮時,清景散人待我不錯,我也受了香火情誼。這次我想去捐些功德,不知您這裡是否允准。”
“你就是想對我說這件事?”聶星逸有些不信。
“不然呢?”微濃輕笑:“您以為會是什麼事?”
她如此一問,反惹得聶星逸沉默片刻:“沒什麼,你想去便去吧!但我近日事情多,或許走不開。”
“無妨。”她知他只是句客氣話,便也頗為善解人意。
“想要捐多少功德,直接從東宮的賬房裡支取,你是妃,這點小事自行做主即可。”聶星逸自問算是履行了新婚那夜的承諾,給予了微濃大的尊重。
“還有,多帶些侍衛。”他不忘叮囑。
微濃順口道了句謝。
聶星逸就此沉吟起來,心裡像是被細密的小刺扎到一般,焦慮而難耐。微濃越是不問,他越覺得蹊蹺,越是沉不住氣。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慎重地開口問道:“二弟遇刺之事,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微濃頃刻變得言語冷淡:“這不正合您的意嗎?”
第67章 生死迷霧(四)
坦白而直接。她甚至沒問是誰下的手,像是已經給他扣上了罪名,但仔細琢磨這話中之意,卻又不像。
這讓聶星逸拿不準,只好主動解釋道:“不是我做的。”
一個時辰前,他便打算對微濃這麼說,但當時算是扯謊;一個時辰後,這句話卻成了真話。
他說出來的時候,見微濃的目光已看了過來,像是一種審視與分辨。其實是很短暫的一瞬,他卻覺得她看了很久。然而她什麼都沒問,只是望著窗外漸漸沉下去的暮色,淡淡說了兩個字:“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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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微濃做了一個夢,是今日燕王召見她的場景重現。
丹墀上的燕王面色憔悴。然雖憔悴,卻不虛弱,更不服老。他一隻手撐在御座的靠背上,沉穩地站著,沉穩地問她:“這件事,你猜幕後主使是誰?”
“微濃不知。”她垂著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