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痛快應承下來。
從始至終,初一都顯得很冷靜。直至京畿衛們綁好了人,準備離開這座園子了,她才露出一絲傷感之色,環顧四周嘆了口氣:“走吧!”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一去,必死無疑。
微濃就在密道里一直看著聽著,這一刻,早已忘記了初一的欺騙與背叛,只記得她去而復返,甘冒風險掩護自己……
微濃幾乎能夠想象,楚王見到初一時會如何勃然大怒,嚴鋒會如何加倍償還今日之辱……
還有太傅嚴朗,一定是受楚璃之意而來!他能逃得過責罰嗎?還有陳功折和元宵……
微濃想著想著,眼淚便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此時冀鳳致還捂著她的口鼻不放手,她的眼淚便順著臉頰往下淌,汨汨地流入冀鳳致的掌心。火熱地滾燙地,灼痛了兩個人的肌膚。
“微兒,你冷靜一下。”冀鳳致感到她情緒的波動,立刻在她耳邊喝止:“此時你若發出聲響,一切都前功盡棄了!你們誰都逃不脫!”
不是還有您嗎?不是還有師父您這位九州第一遊俠嗎!微濃在心底吶喊著,竭力想要出聲哀求師父出手。她不想看到初一死,不想看到那麼多人為她喪命!她寧願自己站出來,也不願默默地苟活著!活在旁人的鮮血之中!
微濃狂肆地流著淚,雙肩止不住地抽動,卻是無論如何都哭不出聲來。她只能在冀鳳致的掌中發出“嗚嗚”之聲,希冀師父能明白她的意思,能夠出手救人。
然而她三年未見的師父一直無動於衷,只是死死地鉗制住她,讓她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她看到元宵與初一爭相替她送死;她看到陳功折視死如歸為她送命;她看到嚴太傅為她犯下欺君之罪;她看到所有人,為了保護她而做出了犧牲,她是踩著他們的屍體活了下來!
初一與元宵,這對陪伴她三年的姐妹花,她曾戲言兩人的名字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誰料今日一語成讖!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逃避、退縮、用別人的命來自我成全,這與聶星痕有什麼區別!
想到此處,微濃再也按捺不住了,猛然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起來,一口咬上冀鳳致的手指。冀鳳致一個不提防,被她掙脫出一隻手,她便立刻用力拍打石壁,想要引起外頭的注意。
“啪”的一聲,剛拍打了一下,冀鳳致便已重新將她雙手捉住,迅速反剪於身後。他曉得這個徒兒的性子,索性什麼都不再說,拖著她後退兩步,遠離那道能窺天地的石縫。
那邊廂,已經跨出門檻的嚴鋒隱約聽到了什麼動向,立刻警覺地奔至假山處。然而他探測一圈,卻什麼都沒發現,眼前唯有奇石與清泉相映為伴,似在嘲笑他貪圖人間的功名利祿,以至疑神疑鬼。
“嚴大人再這般看下去,黃花菜都涼了。”初一就站在門檻外頭,涼涼地嘲笑他。
嚴鋒這才回過神來,最後看了那假山一眼,率眾離去。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跟在他身後,陸續跨出門檻,漸漸遠離。沒有人再看過這座假山,沒有一個人……從密道的細縫看出去,唯有初春的暖陽高高照著,照著這空蕩蕩的園子,還有那扇忘卻關閉的大門。
微濃見人都走完了,而師父仍舊不肯放手,心裡又是急,又是疑,再次掙扎著想要說話。
冀鳳致卻仍未放鬆警惕:“微兒別動!”他就這般繼續箍著微濃,也不說何時放手。師徒二人躲在密道里,一個始終沉默保持戒備,一個內心煎熬受制於人,彼此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在這密道里輕輕迴繞。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後,大門口再次出現了嚴鋒的身影!他竟去而復返!這次他只帶了不到十個手下,裡裡外外又將這宅子搜了一遍。
微濃看到他來到假山旁上下查探,手在泉池裡摸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