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終於清晰起來了。
他一直喜歡開玩笑喊北北的那位穩重的大哥,已經背叛了他們,背叛了白晝。
白北要摔向地上時,星沉過去摟住了他。
白北艱難地轉頭看向星沉,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問什麼。
“一起跨過生死,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你的異常。”
“你的演技在我眼裡,從一開始就破綻百出。”
“其實直到今天早上,你如果沒有把新的任務點傳出去,也許一切還會有轉機。”
“但是你錯了一次又一次。”
“生死兄弟一場,你不要體面,我也得給。白晝的犧牲名單上,會給你留個位子,不委屈你。”
星沉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像當年分組時,白北和夏星沉第一次見面,夏星沉拍他肩頭那樣。
有些事情,最初的原因是什麼已經無需再去追究了。
總歸,路已經走到盡頭,那便罷了。
“安息。”
其餘的五個人,聽到他的話,在夏日滾燙的驕陽下,被來自最信任夥伴的背叛,震驚到如墜冰窟。
星沉把人輕輕放下,目光看了他最後一眼,隨後起身就走。
“撤!”
身後五人朝他齊齊低頭。
“是,隊長!”
在直升機越來越近的轟鳴聲中,他們的身影,一齊消失在蒼茫的山林裡。
院長親自陪同組織的人員過來接的江萌。
江萌臉上面具取下後,露出的臉幾乎跟那位假江萌一模一樣,只是瘦削很多,身體和精神看起來都不太好。
她性格安靜到甚至有點社恐,醒了後,知道自己是被眾人救出來的,有些慌亂地跟大家道了謝,就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星沉告訴她,她是很多陷在泥淖中無聲窒息的omega都在等待的一道光,請求她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要放棄她的研究。
江萌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堅定地朝星沉點頭。
她那樣柔弱,卻是一名真正的戰士,逆著強風而行,不懼生死。
院長和星沉單獨聊了聊。
他沒有過問白北的事情,白晝的小隊在執行任務時,隊長有權利根據現實情況隨時調整戰略。
這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對自己的隊員握有生殺大權。
只是任務中大家彼此依靠、生死相依,更多的是絕對信任,沖淡了這種權利會帶有的壓迫。
但這並不代表這種權利不存在。
“星沉,你知道他們明明可以提前擊斃江萌,為什麼還要費盡周折,等我們到了才動手嗎?”
星沉垂著目光,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溪流。
“因為師出無名,他們不蠢,知道自己是受益一方,只是集體裝傻而已。”
“不錯,他們都知道江萌無罪,所以會害怕將來有一天秋後算賬,會算到自己的頭上。”
“江萌必須要死,但是卻不能死在他們的手裡。不然巨大的輿論難以壓制,還要擔心自己會成為替罪羊,以及最後被清算的目標。”
院長點點頭,看著自己的學生目光欣慰。
星沉繼續說道:“所以,讓江萌在被劫時意外中彈身亡,才是一個完美無缺的方案。即使將來的歷史會證明今日的江萌是對的,他們也不會成為歷史的罪人。”
院長抬起頭,透過密密的枝葉縫隙,去看頭頂那片藍色的天空。
“星沉,你這兩次引起的動靜有點大,估計很快就有針對你的新舉措了,保護好自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