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徒兒家教不嚴,惹您不快,實是徒兒之過也,徒兒……”
望著陳老夫子那日漸蒼老的臉龐,弘晴心中立馬滾過了一陣歉疚,並未去就座,而是恭謹地再次行了個禮,頗為無奈地致歉道。
“王爺不必如此,此天家政治之必然耳,誰人皆難免俗,王爺何須自責,坐罷。”
陳老夫子倒是看得很開,不等弘晴將話說完,便已是一揮手,笑著開解了弘晴一番。
“夫子教訓得是,只是累得夫子避居於此,徒兒心實難安,早前已下了嚴令,北院從此鎖院,無先生許可,他人皆不得擅入。”
弘晴本身就在天家政治裡打滾了二十年,又怎會不清楚天家政治的根底之所在,縱使如此,心中對陳老夫子還是不免歉疚滿滿,這便將先前所下的命令解釋了一番,至於心中始終縈繞著的一個問題——陳老夫子為何不看好永隆等人麼,弘晴卻是沒好意思問將出來,此無他,這麼個問題實在是太敏感了些,一者是弘晴本人壓根兒就還沒打算考慮接班人的培養問題,二來麼,弘晴也不免有些擔心陳老夫子會給出諸子皆不堪造就的結論,若真是如此,弘晴還真就不知該如何自處才好了的,既如此,那還不如索性裝糊塗來得強……
第877章 坑九爺一把(一)
“王爺乃長壽之相,有些事不妨將來再說也好。”
陳老夫子乃當今頂尖的智者,縱使弘晴不問,他又怎可能會猜不到弘晴的心思之所在,不過麼,陳老夫子卻並未多言,僅僅只是簡單地提點了一句道。
“夫子教訓得是,徒兒都記住了。”
陳老夫子所言雖是簡略,可弘晴卻是聽懂了,心下里不禁一陣汗顏,不過麼,卻也不好再就此事多囉唣,也就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走到了几子旁,一撩衣袍的下襬,就此端坐了下來。
“大軍出征在即,王爺不在軍營,卻回了府上,想必是宮裡那位又給王爺出了甚難題了罷?”
陳老夫子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神情淡然地便點破了弘晴此來之用意。
“夫子說得是,皇阿瑪今兒個將徒兒召進了宮中……”
對於陳老夫子的睿智,弘晴早就習以為常了的,自不會因陳老夫子猜到了根底而有甚動容的,僅僅只是一躬身,便已將今兒個誠德帝相召的諸般交待詳詳細細地解說了一番。
“嘿,看樣子,宮裡那位接下來幾年怕是打算大幹上一場了,想法倒是不錯,可惜啊,未免操之過急了些,還沒學會走,就想著飛了,這等事兒也就只有他能幹得出來。”
陳老夫子對誠德帝顯然是不屑得很,毫不容情地便譏諷了其一番,言語尖刻無比,絲毫沒給誠德帝留啥顏面。
“夫子明鑑,九叔是個謹慎人,既是起意要裝病,若無非常手段,恐難令其出府,強行而為,必遭人詬病,還請夫子教我。”
陳老夫子乃是帝師之尊,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點評誠德帝,可弘晴身為人子,卻是不能不恪守孝道,對陳老夫子這麼番話雖是贊同無比,但卻絕不能有甚附和之言,也不好加以置評的,只能是假作沒聽見一般地將話題引到了正事上。
“嗯,九爺、十爺這數月來皆是足不出戶,應是瞧出了誠德帝打算各個擊破之方略,最穩妥之策麼,應是王爺出征之後再行計議,奈何宮裡那位心怯,既想吃栗子,又怕被火燙傷了手,這是要王爺為其火中取栗來著,算計倒是好算計,心胸卻未免太小了些。”
陳老夫子並未急著給弘晴一個建議,而是依舊毫不容情地貶損了誠德帝一番,顯然對誠德帝這等只會耍小聰明的性子十二萬分地看不上眼。
“……”
對於陳老夫子的點評,弘晴心中自是極其認同,可卻是不好置評,也就只能是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