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奢求了一些。
“你還想要求什麼?”虞晶秋嘲笑自己。“這是上天給你的懲罰,嚴訓你臨到頭來不認老,沒事效法那些青春少女離家出走,簡直辱沒了老姑婆的舉止。對不對?老天爺。”
轟隆!雷神劈出一記警世的怒鳴,茫茫細雨轉瞬間演變成傾盆大雨。
“你也未免太賞臉了吧?”她嚇了一跳,抬頭喃喃與玉皇大帝溝通。“我的問題屬於客套性的舉證,並不期望獲得回答的。”
淅瀝的潑灑聲唱出大自然獨特的應和。
六百度的鏡片被溼氣氤氳成毛玻璃,虞晶秋索性摘下來,讓乾坤朦朧得更徹底一些。
“既然你如此神靈,我似乎應該乘機提出幾個願望。”她莊嚴肅穆的焦點投向蒼穹。“我十二歲那年已經放棄變成西施再世的願望,十四歲那年就擱下曲線凹凸玲瓏的奢求,十八歲那年承認自己永遠無法吸引異性的眼光,二十四歲那年接受我即將以姑婆之身終老一輩子的命運。而此時此刻,在你虧待我二十五年之後,我認為自己有權向你要求一位能幹的技師,突然現身修好我的愛車……你覺得如何?”
“嗨!”
天外飛來的招呼幾乎震掉她理性思考的模式。
靈驗了!諸方神佛應允了她的祝禱。
虞晶秋愕訝得幾乎無法側首。突然的奇蹟完全推翻她的科學觀。
她呆呆地直起身,又呆呆地迎視來人。
眼前的情景足以讓一個邏輯論者抓狂。
首先入目的,是一輛腳踏車。別懷疑,就是那種兩輪的、需要腳丫子踩踏才會行進的交通工具。
在海拔兩百公尺以上的荒山野嶺,竟然出現一輛人力車!世上還有比這幕情景更不合理的天降神蹟嗎?她的拋錨地點遠離陽明山的觀光或健身路線耶!
腳踏車的主人劈開腿,橫跨著鐵馬的兩側,姿態優閒瀟灑,彷佛將在狂雨中騎鐵馬出征視為稀鬆平常的事。
騎士渾身溼透了──和她一樣──白襯衫服帖成如第二層面板,凸顯他瘦削卻精實的體魄。
他應該不矮!起碼以她一六五的身長,仍然必須微仰著頭才能打量他的高度來判斷,騎士好歹接近一米八的上限。
烏髮沉沉地垮在他臉上,劉海遮掩住鼻端以上的面容,僅僅露出兩片微翹的薄唇,而唇線此刻正勾劃著僵凝的直線,惟有幾絲笑紋透露他平時詼諧幽默的跡象。
看樣子,她的急難天使也相當畏寒。
“你杵在路中間做什麼?”騎士很好奇。
“我……我的車子拋錨了……”虞晶秋指了指路畔的嘉年華,既無助又淒涼。
“讓我看看。”騎士慨然地停妥自己的鐵馬,在她的協助下,掀開汽車引擎蓋。
天!英雄救美!簡直可比美三流小說的浮濫劇情。
寒冽的冷雨徒然沁入虞晶秋的骨子裡。她徒能縮在騎士身旁摩擦自己的手臂,藉以生熱。
“雨大大了,不能起火。”騎士觀察著嘉年華的引擎,提出診斷報告。
“對對對,它忽然熄火,無論我怎麼發都發不動。”她一個勁兒地點頭附和。
“我是指你!”騎士偏首,垂髮掩住他的表情和視線,僅剩兩點彎勾的唇色。
“我?”
“雨勢太大了,你拚命摩擦自己也沒用,又不能生熱,難道還想鑽木取火?”
“噢……”這是什麼意思?她被取笑了嗎?
虞晶秋偷眼打量騎士凝注的表情,而後決定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善良的拯救天使當然不會取笑凡人,他們的內在是神聖高潔的。
“你瞧!這條紅色線路的表皮磨穿了,正好又與那條綠色電線相交觸,可能因此而造成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