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青籬本也沒有一臉熱情貼人冷臉的意思,她之所以想要將這雷雲砂贈與顧硯,主要是因為顧硯曾經在同陳家定下那所謂百年無犯之約時,也同樣將她指帶了進去。
那個時候顧硯既然沒有忘記她,此刻又沒有先她一步趕回崑崙,葉青籬自然是想投桃報李,禮尚往來。
雖然從價值上來說,雷雲砂似乎太過珍貴,但顧規那份危機時刻不忘同伴的情義難道還比不上一份死物麼?葉青籬有心想要將顧硯視作真正的好友,而不再只是當初那被迫綁在一起的任務關係,可惜這小傢伙彆扭得要死,半點也不肯領情。
“既然你不領情,那我又何必上趕著稀罕你?真當你很招人稀罕麼?”葉青籬心中暗道,念頭一轉,眉毛便是微微一揚。
顧硯的眉毛也揚了起來,嘴唇往下撇了撇,哼道:“你怎知我來年定可救你?”
修仙者隨時都有可能面臨危給,所以他不會去問什麼諸如“你就這麼肯定自己以後會面臨生死大關”之類的問題。
“總之你欠我一個人情。”葉青籬眯起眼睛笑了笑,揚手像將雷雲砂向著顧硯拋過去,“抓到未來高手的一個人情,我不虧!”
顧硯便反手接住,又在魯雲背上站穩了,哼哼道:“你還不上來?”
葉青籬輕輕一個縱身,也跳到魯雲背上,然後將護罩撐起。
魯雲喉嚨裡咕嚕咕嚕一聲,四爪之下便生起雲朵,瞬間升上空中,然後快速向著東北方向飛去。
葉青籬站在高空,俯瞰向下,便只見那一片無際的荒原漸漸遠去、變小,最後唯餘一點蒼莽的痕跡,像是斧刻在崑崙群山盡頭的一個烙印。
無論過去如何繁華,後來如何蒼涼,曾經是否喧囂,現今又如何沉默,它終究都是遠去了。
肅殺的、粗糲的、血腥的、呼嘯的、沉靜的、寂寞的一一白荒,無盡狂風,也吹不到它的盡頭,時光侵蝕,同樣抹不掉它的傷疤。葉青籬站在魯雲背上,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丁點白荒的影子時,才在心底悠悠盪盪迴響起一點悵然若失。
這一趟白荒之旅,不可謂不奇妙,也不可謂不驚險。當葉青籬再一次在崑崙群山中看到飛瀑流丹、朱閣轉角、青翠枝葉時,才真正有種迴歸人間的感覺。
此前所有畫面彷彿都已遠去,只剩一點歸心似箭!
然後才是無盡的思念湧上了她的心頭,她想念家中母親的微笑,想念昭陽峰上遍地的星星草,想念繡苑裡的那一株大樟樹,想念樟樹下面的石桌石凳。她甚至想念藥谷松木小院門口的燈籠樹,自然也想念齊師兄、莫師姐、還有鄔師兄。
以及由此而被想起來的,許久許久未見的,神秘的羅師兄。
“也不知道羅師兄現在在何方?”葉青籬不免猜測,“他究竟是連城派的人,還是魔修,或者是妖修?但願他不要再想看到崑崙來搗亂才好,不過我當年欠他一件極品法器,如今卻是能夠還得起了。”
她又想到了陳家,便對站在身前,如今只比自己矮上小半個頭的顧硯說:“顧師弟,此次回門派之後,你是再到懷遠師伯座下修煉,還是出去歷練?”
“當然走出去歷練。”顧硯頭也不回,那尾音卻是微微一揚,“不過你放心,以後我都不會再找著你跟我一起歷練了!”聲音裡有著一絲隱藏得不是很好的得意。
葉青籬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幾乎可以想見他此刻的眉毛定是高高揚起的。這孩子明裡是說以後不會再找她一起歷練,實際上他的意思卻是“我現在實力增長,已經不再需要你隨行保護了”。
顧硯的確不雷要葉青籬保護,即便是此次白荒歷練的過程中,他們也都只是互相依靠,卻談不上誰在保護誰。
所以從進入眾香國起,葉青籬就不再將顧硯視為自己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