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個男人的聲音焦急辯解:“娘子,娘子,我沒有,沒有……為夫,為夫只是過來賞賞美景而已。娘子,我對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鑑,你可不能只被眼前景象迷惑呀!”
“好個油嘴滑舌的東西!”女子大怒,“誰要你日月可鑑來了?我打死你這個混賬!打死你這個花心鬼!你倒是好,人家稱你錦羅公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公子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孃,你……”
後面的罵聲漸遠,那男子的聲音也漸漸遠了,聽他求饒:“哎喲娘子,你尋的這個擀麵杖也太粗了吧?這打傷了為夫,可還需浪費娘子的藥錢。”
“浪費我的藥錢?我還不給你治傷了……哼!讓你躺床上下不了地……”
“……”
一片鬨笑傳來,有人說:“今日才知,咱們岐水城的風流名士錦羅公子居然是個懼內的。”
“哈哈,家裡藏了一隻母老虎,難怪要出來尋歡……”
“尋歡?”張六一個激靈,猛就大叫一聲,“織晴!”
他的眼睛赤紅,周圍種種景象與聲音全數回到了他的感官當中,他邁步便向原來織晴所在的地方跑去。
然而此刻的尋芳客們已是三三兩兩地乘船散開,又哪裡還能見到織晴的影子?張六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只覺得心底全是茫然,四處雖是人聲鼎沸,他卻恍如置身一片寂寥當中。
怔了許久,眼見大畫舫上的人全都要走光了,他連忙就拉住身邊一個年輕男子,急聲道:“這位兄臺,你可見到織晴姑娘?”
那人也是一愣:“織晴姑娘啊,不是跟週三爺洞房去了麼?你還想著做什麼?”他舔舔嘴唇,忽然嘿嘿一笑,“不過那娘們兒倒真是水靈,就不知道床上功夫怎麼樣了。”
張六隻覺得心臟被狠狠擊打,一把就揪住這人衣襟,怒道:“你給我住嘴!織晴姑娘也是你能侮辱的麼?”
那人也惱了,一邊推他的手一邊就說:“孃的!老子還只是嘴上說說,有些人可是就要入巷了!你狠,你怎麼不去找那個週三的麻煩?”
張六的手一抖,立刻就急慌慌地拋開。
原先被他揪住的年輕男子就嗤笑道:“一個傻子!你知道人家在哪兒嗎?等你找過去,黃花菜都涼啦!”
一起此刻也在漱香苑,只不過這漱香苑有三進院子,她在最深處的一間廂房裡。等身邊的人流全部散盡,她站在房間裡就只聽到門外咔嚓一聲,有人落了鎖,嘿嘿笑道:“織晴姑娘,今夜可要好生風流啊。”
又有人道:“週三爺您享受吧,明日一早就有人來給您開門。”
週三是個高高壯壯的中年男人,一張方膛臉,眉毛很粗,眼睛精亮,倒是很有幾分威勢。他面白無鬚,小肚子有點微凸,等外頭再沒有聲音時,便對著葉青籬露出一個很是有幾分急色的笑容。
葉青籬的心緒微沉,臉上雖然鎮定,可心裡還是有些慌。她知道今夜會很難熬,先就笑了笑:“週三爺,喝兩杯如何?”
這間廂房分裡外兩個小間,外間擺著桌椅,窗邊還有琴案。一個香爐點在牆邊博物架上,嫋嫋的香味很增旖旎。
轉過一個小門邊是裡間,裡外兩間隔著一扇鏤空的花雕木牆,隱約可見裡頭床帳香暖,顏色曖昧。一架輕紗屏風就立在裡間的窗邊,葉青籬將視線投過去,甚至可以看到屏風後面是一個冒著熱氣的大浴桶。
溫熱的水汽在屏風後面若隱若現,憑添誘惑。
週三自然也早將此間情景收入眼底,他嚥了咽口水,連連點頭:“好!好!”
葉青籬便慢慢地走到桌邊,慢慢地坐下,又慢慢地倒酒,然後心念急轉:“我若是這便出手,不知能有幾成機會將他打暈?”
只看這個週三的模樣她便知道,要跟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