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兩個隨從氣度沉穩,目露精光,應有一身好武藝,身後十餘個壯漢。小童見箭雀在長恭手裡,便望了身邊隨從,左邊黑衫人便上前道:“這雀是咱們公子獵物,請閣下賜還。”長恭聽著這一箭像是這隻有六、七歲的小童射的,頗感驚奇,瞧他們也不像是一般人家,將箭雀遞過,問道:“我瞧箭羽刻有李字,你們可與北周幾大李家相識?”黑衫人一時沉吟,並未答話,那小童喜長恭、思思都生得美貌和善,十分願與結交,卻顯老成,下了馬抱拳道:“我叫李淵,正是北周柱國李虎之孫。”
長恭想不到有這般巧遇,只哈哈一笑,道:“你就是李淵,”向思思道:“這是你四姐的兒子,”又向李淵道:“我是你姨父,北齊高長恭。”
李淵聞言亦是大喜,想不到在此遇見,怔了一怔才忙上前磕頭,道:“恕外甥無禮不識,外甥見過六姨父。”因聽到長恭的話,以為元思思是獨孤億羅,又拜思思道:“見過六姨母。”他身後隨從亦忙下馬磕頭拜過。李淵只指了黑白隨從道:“這是教我騎射武藝的黑摩訶師父和白摩訶師父。”
長恭抱一抱拳與黑白摩訶相互見過,忙扶李淵起了,道:“她不是你六姨母,是你在外面的另一個姨母。”他們雖是親戚,但從未見過,因此互不相識,此時只摘下指上寶玉指環給他道:“匆忙相見,只有這個給你。”李淵雙手接過謝了,甚是恭敬,他的隨從已經在草地鋪了獸皮,請長恭、思思坐了,李淵仍是站在一側,長恭也叫他同坐,問些父母可好之類的話,李淵直身坐著都答了,長恭又問:“你怎麼在這裡?”李淵道:“黑白兩位師父帶我到這裡打獵,順便練練騎射。”長恭便笑問:“剛才這一箭當真是你親手所射?”李淵答了是,長恭便贊:“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這李虎和獨孤信的後人果然不錯,瞧這李淵不過六、七歲年紀,卻已顯老成,再過幾年儼然又是一代英雄人物。當真是江山輩有人才出,世間英雄便是這般前赴後繼不斷湧現,各掌風雲數十年。長恭瞧著便是喜愛,當晚與李淵一起,用心指點他騎射技藝,李淵本來正要趕回去,此時自然不走,得他指點便有如得到靈丹秘籍,喜不自禁,痴迷練習得連睡覺吃飯也統統忘了,在火堆旁練了整晚,到了第二日猶自不捨,問:“六姨父要去哪?”長恭直道:“我來陳有事要辦,稍後會去見你七姨父,這事機秘,你不要說給外人知道。”李淵忙發誓應了,長恭見他意猶未足,未免又留下教習了一天,到得傍晚李淵才依依不捨的告辭別過,黑白摩訶見長恭未帶隨從,尚問要不要人跟隨伺候,長恭自然不用。
李淵在時,長恭、思思還能自在說話,李淵一行人一走,剩下他們兩人便又有些無話可說。默默牽了馬走路,林中昏黃的樹影斑駁,沒有風,連飛禽走獸也都不見了,樹尖輕巧的葉,地上纖細的草都是靜止的,思思找話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長恭,你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長恭見她只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又有些氣苦,忍不住道:“你和花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想跟我說清楚?”
思思反道:“我本來早要和你說清楚,當時是你無故生氣打斷了我的話不讓我說,你現在想聽了嗎?”
長恭道:“這是你們的事,只是咱們總算……相識一場,你想說便說,不想說便罷。”
思思道:“那好,既然你根本不想聽,毫不關心,我也沒必要趕著向你解釋。”果然不說,牽了馬便走。
長恭忙道:“解釋什麼?你有什麼好解釋的?”
思思道:“是啊,我又沒做錯事情,幹嘛要向你解釋?”
長恭說不過她,不再作聲,低了頭悶聲趕路,便只聽腳步馬蹄之聲,可是心裡終究是有些不痛快,過了一會,才輕聲道道:“我原本一直以為咱們……”卻又頓住不說了,思思忙追問:“咱們怎麼樣?”卻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