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還要說什麼,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
“麻煩你,停車。”
她說得突然,洛熙急忙踩住剎車,單腳支地,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還沒反應過來,懷裡已經多了一把藍色的雨傘,她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謝謝你送我,再見。”
她頂著書包,快速鑽進了雨幕,奔跑的腳下,水花濺起一圈圈漣漪。
而在不遠處,黑色的世爵C8中,北臣驍正不緊不慢的抽著雪茄,他的目光從那跑遠的身影上挪向了騎單車的少年,他此時正站在車子前,出神的望著溫瞳消失的方向,眉宇間,籠著淡淡的失落與憐惜。
北臣驍的心裡忽然一陣煩燥不安,他熄掉煙,一腳油門踩下去。
車子突然急行而過,濺起的髒水全部澆在了洛熙的身上,他咒罵一聲,再抬頭時,早已不見了那肇事車的蹤影。
很快,又有一輛房車快速駛來,在洛熙的面前停下後,從裡面跳出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他撐著黑色的雨傘,正用白色的手帕擦拭著洛熙身上的髒水,模樣說不出的恭敬。
洛熙望著那臺遠去的車子,皺了皺眉,然後抬起修長的腿,跨進了房車。
溫瞳來到車站,左顧右盼不見北臣驍的身影。
偏偏這裡地處偏僻,連個躲雨的站臺都沒有。
她抱緊了懷中的書包,瑟縮在墨綠色的站牌下,全身上下早就溼透了,被風一吹,冰涼刺骨。
北辰驍坐在車裡,已經在抽第二根雪茄,後視鏡中,溫瞳不斷的搓著雙手,上下蹦跳著取暖,雨水沿著額前的劉海小溪一般的流淌下來,滑過尖尖的下巴,滑過雪白的頸,末入若隱若現的胸前。
雨越下越大。
他討厭下雨,討厭那種渾身**的感覺,可以將四面八方包圍的雨水,會讓人失去安全感。
而今天,他似乎格外的煩燥,雨中,她一手抓著那少年的腰,一手為他撐傘的畫面成功的點燃了他的怒火,原來他消失的這十多天,她竟然跟那個男生私混在一起,這個私混很快就在腦海中升級成擁抱,接吻,上床。
鷹隼般的眸底漸漸積了冷色,危險而殘暴的光芒覆蓋了原本的冷淡。
他有心要懲罰她。
溫瞳掏出電話,翻到最近的通話記錄,冰冷的指停在北辰驍的名字上,思索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按下去。
她收好手機,繼續等待。
穿過雨簾,站臺上那個女孩兒已經慢慢的蹲下身子,用胸口緊緊的護著懷裡的書包,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水澆得睜不開眼睛,她瞌了雙眸,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滴,微微顫抖著。
那小小的可憐的一團突然讓北臣驍覺得心慌意亂,他想起那一年,也是這樣下著大雨,他開車趕過去的時候,沛沛如一隻受傷的小獸,渾身溼透的蜷縮在雨水裡。
他開啟車門就要飛奔過去,卻在這時,有人先他一步來到了沛沛的面前,他脫下自己的風衣將沛沛裹進了懷裡。
他想,他不會忘記,他當時是以怎樣一種心情,眼睜睜的目送著他們相視而笑,邁著平穩的步伐踏入深邃的雨簾。
從那以後,沛沛出國了,跟著她最愛的那個男人。
一晃三年,不曾相見。
年輕氣盛,賭氣的不曾去追,現在想想,如果那時能夠強硬一些,也許結局早就不同。
時光流轉,畫面重新切回到了眼前。
同樣的一張臉,不是沛沛,卻擁有沛沛的魔力。
北臣驍按熄了手裡的雪茄,眸色深沉。
再抬頭,目光突然凌亂。
雨中的站臺,孤寂蕭索。
那個本來蹲在角落的女孩兒突然間倒了下去,身下,漫過大片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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