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外面看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那時看起來與尋常畫舫無異,都是用木塊拼合而成的。
對造船技術很有研究的張三不禁瞪大了雙眼,瞧著這艘床上的一切,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所以他不止一次地用手指關節去敲擊船舷上的欄杆。
便是楚留香與胡鐵花這樣的外行人也知道這艘船與眾不同,只是胡鐵花向來大大咧咧,他不是張三,因此只要知道這艘船是屬於蘇丹虹的就夠了,至於它的奇怪它的特殊完全沒有必要去細究。
楚留香卻想到了蘇丹虹的故鄉,想起了他們那裡的許多地方就如這艘船一樣,在外看不過是小小的一間、一座,但是當你走進去的時候卻發現那是一個大得出乎你意料的地方。
最典型的就是他與如花公子初遇時的那間打鐵鋪,明明看起來不過一坪之大,可是內裡卻足有七八百坪!
只恐怕這艘古怪的畫舫也是少年從家鄉搬來的!
此時的蘇丹虹卻正在睡覺!他就光著腳躺在竹製的躺椅裡面,上面用青竹編成的大傘遮著太陽,便這樣舒舒服服地“睡”著午覺。
幸好,這少年雖然染上了楚留香他們在船上光腳到處走的習慣,卻沒有像他一樣,喜歡光著身子躺在太陽底下睡覺。
蘇丹虹的身上還套著一件淺灰色的長袍子,雖然繫帶沒有繫緊,不該給女孩子們看到的地方卻是一點也沒有露出來。
原隨雲正坐在躺椅邊,他的手裡手邊,是一壘一壘的賬冊。
楚留香不禁笑道:“小蘇說你不放心他,所以要來幫他,卻不想他根本是將所有的工作都賴給了你!”他雖故意說得像是在調侃,但嘴巴里已經有了點澀澀的味道。昨日蘇丹虹對這少年的體貼與關懷,今日這少年為蘇丹虹費心處理事務,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多麼親密無間,就是瞎子也能感覺得出!
卻不想原隨雲竟怕他誤會一般,立即解釋道:“香帥可莫要誤會了,小蘇雖對我信任有加,但是華山派的內務卻還不會讓我一個外人來沾手的,即便他願意我也萬萬不肯的。”
楚留香聞言,摸了摸鼻子,原隨雲話中的意思他如何不懂?他不禁有些慚愧,又有些高興了起來,蘇丹虹畢竟是成長了起來,不再孩子氣地只管睡覺就什麼都可以放下,什麼都不願去理會,已成為有擔當知擔當的好男兒。
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因為這個緣由而高興起來的,也就他自己清楚了!
胡鐵花卻已經不滿起來,走上前,伸手就要將蘇丹虹搖醒——哪有客人都來了,主人還在呼呼大睡的?
只是他手剛一伸,楚留香立即就動了,伸手要阻止他,只因他知道現在的蘇丹虹絕對不是在睡覺,而是在“挺屍”!
原隨雲的動作竟比楚留香還要快一步,只見他的手一伸,一晃,就將胡鐵花的雙手捏在了四指之間,而後他迅速地鬆開手。待胡鐵花的手收回後,原隨雲抱歉地笑笑道:“實在抱歉,只是希望胡大俠莫要打擾小蘇這一場美夢才好。”
胡鐵花的手並未受傷,但他卻眼神十分古怪地時不時瞟向原隨雲。
不僅是他,就是楚留香看了這華美少年剛剛那一手,也十分驚奇於他的武學修為。剛剛那一手楚留香已看出正是嵩山派的“探月捏花指”,這種功夫最是講究精準,卻十分陰邪,懂這門功夫的人通常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要取人性命的。
原隨雲卻只是輕輕地捏了一下胡鐵花的手腕,現在這手腕上甚至連一點淺淺的紅印都沒有。
這足以證明原隨雲已將這門功夫修煉得如火純金,已達到返璞歸真,去邪存正的境界。
楚留香實在不知該怎麼讚歎這少年的天分,年紀小小卻有這樣的境界,實在不是常人所能比擬,就是他自己在這般年齡的時候也絕沒有這樣的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