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臉!”
話音落下,黑暗中又響起了輕輕的一聲冷笑。九嶷聽了,當即抬手向前揮去,一巴掌拍到了皓月的後背上:“再敢冷笑,老子現在就吃了你!”
皓月冷不防的捱了一巴掌,當即踉蹌著向前一栽。慌忙邁出一步站穩當了,他回身劈面一掌:“我沒有笑!”
這一掌沒有如願的在九嶷臉上抽出脆響,因為九嶷的反應極快,竟能在掌風襲來的一瞬間一仰頭一張嘴,一口咬住了皓月的手指。皓月只感覺指尖一暖一黏,正是觸碰到了對方的舌頭,腦子裡便是轟然一響,噁心得險些當場昏了過去。
而九嶷隨之鬆開了他的手指,仰起頭輕聲說道:“的確不是你。”
目光掃過上方空虛無際的黑暗,他緩緩低頭面向前方,開口說道:“這洞裡的東西,方才出現了。”
皓月垂下手,一邊扯起腰間絲綢的一角擦拭手指,一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在黑暗中開了口:“後路我們是沒有了,我甚至不記得我們是怎樣來到這裡的。既然無處可退,那就只好繼續往前走。若是遇上了勁敵,也只能是奮力一搏,死中求生了。”
九嶷抬手抓住四腳蛇的扁腦袋,將他拉扯下來往懷裡一塞,然後伸舌頭一舔嘴唇,兩隻眼睛開始在暗中放光,光是邪光,帶著妖氣:“滿嘴廢話!”
四腳蛇藏在九嶷的腋下,此刻聽九嶷對皓月語氣不善,當即搶著補了一句:“對!閉上你的狗嘴!”
皓月不與九嶷和四腳蛇一般見識,自顧自的向前摸索著走。這石洞不知是有多高,也不知是有多深,好在空氣雖不清新,但是陰冷之餘,倒也足夠他們呼吸的。忽然抽動著鼻子停住腳步,皓月蹲下身去,摸索著伸出了手。手指輕輕滑過地面,他的動作忽然一滯,隨即背對著九嶷說道:“我摸到了一根骨頭。”
九嶷閉上眼睛俯下身,憑著直覺也伸出了手。手指腳趾一起緊密接觸了地面,他四腳著地的向前爬了幾步,然後低聲說道:“我摸到了一團毛,應該是人的頭髮。”
皓月“噓”了一聲,將聲音壓到了極低:“我們離它越來越近了。”
九嶷睜開眼睛向前方望:“是人是妖?”
皓月斬釘截鐵的答道:“妖!”
九嶷剛要說話,冷不防一股陰風掠過頭頂,有柔軟的事物掠過了他的頭皮。他驟然抬了頭,可眼前除了黑暗虛空之外一無所有。抬手摸了摸頭頂,他收回手嗅了嗅,嗅到了很濃郁的血腥氣味。
他不言語了,皓月彷彿有所感應一般,也沉默了。兩人一言不發的向前走了片刻,緊接著一起又打了立正——道路在前方拐了彎,一道光芒照亮了拐彎處的石壁,可見拐過去後,必能見到光明!
九嶷和皓月對視了一眼,因為全記得方才前方明明只有一片黑暗,這一道光芒來得無聲無息,大概是專為了他們預備的。
小心翼翼的加快了腳步,九嶷一馬當先的打了前鋒。跳躍著避開了地面幾處銳利石尖,他腋下夾著四腳蛇,和皓月一前一後的走到盡頭拐了彎。
然後,他們一起愣住了。
出現在九嶷與皓月面前的,是一處燈火輝煌的大石洞,石洞雖然未經人工開鑿,但是天然的呈了圓形,是一座寬敞大廳的樣式。洞頂照舊是極高,利刃一般的鐘乳石倒垂而下,而下方與它遙相呼應的,是邊邊角角處拔地而起的石筍石柱。大廳正中央有一汪碧幽幽的淺池,池邊散落著零星白骨皮毛。一名黑衣男子斜簽著身體歪在池畔,正用一枚頭蓋骨舀了池水,仰起頭往嘴裡倒。聽得有人走到近前了,男子端碗一般端著那半隻頭骨,抬眼望向了前方的九嶷與皓月。披肩的烏黑長髮反射了點點燈光,男子冷笑一聲,聲音熟悉,正是方才九嶷聽過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