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對著公主婆婆的冷臉強,她今天可不想跪在那大理石的地板上。玉央則侍立一旁監督她抄佛經,廬陽長公主原話是:“本宮早起禮佛,沒功夫理會她卻也不能讓她不立規矩,索性抄些佛經,去去那人身上的罪惡罷。”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嘴角便不自覺掛上冷笑,玉央深知自家主子心事,卻隱隱擔憂著,而如今看到對殿下冷臉絲毫不在乎的平寧侯夫人,玉央的擔憂更甚。
至親至疏夫妻,殿下怕是忘記這句話了罷。
因霍家頻出太傅、帝師,霍容玥自小便寫的一手簪花小楷,陪著外祖母抄佛經更是常有的事,對別人來說生澀難懂的佛經在她看來卻是莫名的熟悉,她小時候總會在外祖母呢喃的經聲中入睡。她不曾痴愛佛經,卻喜歡它帶來的心安。
只是,今日回門也見不到外祖母。
玉央察覺到霍容玥的異常,還以為她受不住這份委屈要發作,仔細去看時卻聽她說小聲道:“以前總陪著外祖母抄佛經,卻不想婆婆也如此喜愛佛經。”
霍容玥的外祖母便是當朝丞相宋明德的生身之母李氏,傳聞李氏在世最是疼愛這小外孫女,從襁褓中便接到宋府中教養,她離世後霍容玥也是整整給外祖母生生守夠三年孝才搬回霍家,玉央見過那李氏,更見過小時候的霍容玥,怎麼也想不到當初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竟成平寧侯府的當家主母。
為著李氏,玉央私自做主讓霍容玥提前離開醇芳園,回房準備回門之禮。
走出醇芳園拂曉便小聲道:“夫人,我以前見過這個侍女,她好像待您很和善。”
霍容玥卻明白這不僅是因為外祖母,更是因為廬陽長公主沒有將她這個兒媳婦看在眼裡。
☆、第7章 三朝回門
霍家與平寧侯府在京城中軸線的兩端,坐馬車也得小半個時辰,長孫昭行伍出身坐不慣馬車便讓陸勇牽出伴隨他征戰沙場多年的坐騎馭風。
白馬將軍在前,精巧馬車在後,冬日裡陽光下的一行人極為耀眼。
馬車尚未走到霍府,早已等候在門前的霍家兄弟便看到了為首的長孫昭,紛紛認真站好,仿若等待將軍檢閱的小兵。若說長孫昭是京城春閨少女的夢靨,那他同時也是京城少年們崇拜的物件,更何況現在這樣的人成了他們的妹夫!
霍容景是霍家的長子嫡孫,是霍家的顏面,他比熱血崇拜的弟弟們多了一些理智,比如他現在更擔心的是他嬌生慣養的小妹妹能不能做好平寧侯的填房夫人。對於父母的決定霍容景從不會反對,但他心中也自有評斷,小妹這次受了委屈,卻又莫名被下旨賜婚嫁給長孫昭,連補償的機會都不留給他們,所以看見馬車時,霍容景一顆心揪的緊緊的,唯恐看到變得憔悴的小妹。
出乎眾人意料的事,長孫昭率先下馬後便信步走到馬車前:“夫人,霍府到了。”
閉眼沉思的霍容玥被這句話打斷,一直自顧自封閉著的心神也因這句話緩緩開啟。霍府,是的,從她能記事起,她回到霍府時奴僕都會跟她說:姑娘,霍府到了。以前的她不是很明白,明明這是她的家,怎麼回家的時候別人都會跟她說霍府到了,後來她終於明白,自小在宋家長大的霍容玥已經算不上是霍府的人了,而她也不是宋家的人。
就連平寧侯府也是她暫居的地方。
霍家子弟看著平寧侯將妹妹從馬車上攙扶下來,她沒有憔悴,更沒有傷心,反而容光煥發,她身上披著件厚實的大毛斗篷,一手挽著雪白的袖套,另一隻被平寧侯握在手裡。於情,平寧侯是他們的妹夫;於禮,平寧侯是當朝一品大臣,就連妹妹也在新婚當日接下一品誥命的冊封,他們這些沒有官爵的子弟應當行禮。
霍容景拱手領著弟弟們行禮:“見過侯爺。”
長孫昭溫和還禮,並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