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是蕭閏棠的生日。
以往這個日子他要麼躺在床上,要麼在黃夫人跟前磕個頭,安安靜靜地就過了。老夫人說他身體不好,要惜福,生日也不怎麼給過。總是讓人抄了經文去佈施,說是給這個病弱的大孫子積福。
今年卻大不一樣了,蕭閏棠的病情有了很大的起色,又成了親。老太太便想著好好地給這個大孫子過個生日,因此提前幾日就開始張羅了。
老夫人心情好,打算將親近好友都請一請。
宋家收到了蕭家的宴請,龐氏聽說是要給明箏辦圓房酒,她倒也高興,回頭和明竹說:“成親都差不多兩個來月了,早該圓房了。”
宋明竹心裡突突地跳,母親說的是什麼她也沒大聽清,因為她知道前一世蕭閏棠就是在生日後第二天出的事。明明生日當天還好好的,才過了一晚他就突發急病請了大夫來看卻毫無 效果。一天重似一天,後來還發展到了吐血。這樣強撐了不過五六日,蕭閏棠終究還是沒撐下去。
至今她的腦海裡還清晰地記得蕭閏棠去世時的模樣。他整個人都是灰白色的,嘴唇卻又發紫,指甲蓋也是紫色的。眼睛睜著怎麼也閉不上。老夫人因為蕭閏棠的突然去世深受打擊,後來也一病不起。黃夫人中年喪子也可想而知。整個家沉浸在一片悲慼中。這時候她也還算個新婦,卻突然就成為了寡婦,她得為蕭閏棠持服三年,也因為她寡婦的身份,誰家嫁娶她不能露面,別人會說她一句晦氣。
第三個月的時候她那公公就建議從族中過繼一個孩子到蕭閏棠的名下,讓她來撫養,算是蕭閏棠的嗣子,這樣香火也沒斷。
當時族中倒是送了好幾個孩子到她跟前來,讓她挑選,還有偷偷給她送禮的,為的就是自家兒子能選中。畢竟蕭閏棠可是壽安府的嫡長子,他的子嗣將來是很可能會繼承爵位的,因此所有人都眼紅。
後來她選定了一個面相不錯,看著也還老實的孩子作為她的兒子,這樣他們娘倆依舊住在松山館。第一年確實難熬,後來又發生了變故,他們娘倆被迫搬出了侯府,孃家也接濟不了她,她也沒存下什麼錢日子越發艱難起來。再後來她也病了,卻是無力請醫。
往後的事她也不大願意去回憶了,只知道一次病重後再次醒來時就發現了自己突然回到了還沒進蕭家的時候。上天給了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她自然會好好珍惜,蕭家的大門她斷然不想再進了。
所以才會在母親跟前那麼堅決地拒絕這門令她痛苦萬分的親事。她的退出使得她終於擺脫了前世的噩夢,而代替她進入蕭家的卻是自己的妹妹明箏。
想起了前世的事,她明明嫁過人,可是到時都還是清白身。那蕭閏棠病弱不堪,哪裡還有能力圓房,想到這裡宋明竹突然問了句:“蕭閏棠久病之人,當初也是因為病得太厲害了才要沖喜,他還能圓房嗎?”
“不是說你妹妹會治病麼,那個老夫人又很信任她,在你妹妹的治療下女婿也好了不少。既然要辦酒,想來問題不大。”
宋明竹忙說:“阿箏出嫁前從來沒有離開過咱們,她什麼時候會的醫術咱們怎麼不知道?”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她有本事的話也是好事,之前我還擔心她到了蕭家去無法站穩腳,別人不認可她,現在看來是白費心了。她比我想的聰明能幹多了。對了,二十六那天要不你和我一道去吧。”
“您要我陪您一道去蕭家做客?”宋明竹瞪大了眼睛。
“當然,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趕上你妹妹的好日子,你當姐姐的去道賀道賀也正該。難不成真要一輩子不來往。你們可是親姐妹啊。”
宋明竹想起上次蕭閏棠來家時的情景,她哪裡還敢再去見蕭閏棠,因此隨便找了個理由推脫道:“不必了吧,我身份畢竟尷尬。再有這裡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