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低,有些啞,在她耳邊緩緩道來,竟奇異地有了一些安撫的作用。
倪喃聽話地接過來,喝一口,一股氣流混合著甜甜的液體衝進胃部,剎那又如蒸騰的水蒸汽般頂了出來,帶出五臟六腑裡殘餘的廢氣,啊!什麼都……跑出來了。
她喘一口氣,定定地,心裡有些空。
半晌,轉頭,望住眼前的那個人,眼色茫然,模模糊糊的,是霧氣嗎?還是,眼角被帶出來的淚。
看不清楚,他是誰?
倪喃靠在欄杆上,全身虛空無力,“他結婚了。”她苦笑,末了,又加一句:“你知道嗎?”
那澀澀的語氣,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著對面那個模糊的身影。
邵志衡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她鬧得那麼兇,拔掉吸管,一口喝下那麼烈的酒,嚇壞了方心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見他點頭,她又笑,像是自言自語般說:“你知道,原來你們都知道。”
所有的人都知道,被矇在鼓裡的,大概只有她一個。或者,他們連刻意隱瞞她的心都不屑有吧?
她是誰呢?有必要告訴她麼?
她和他,有什麼關係?
七年的記憶,在她,是煎熬,但是,對於他來說,大概只剩下新婚愛侶的甜蜜了吧?
然而,這樣,不好嗎?
不好嗎?
只有你過得比我好,歌中不也是這樣唱的嗎?
倪喃微微牽開唇角,幽幽地笑了。
那笑容,看在他眼裡,也是寂寞……也是脆弱……
邵志衡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默默地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丟過去一條幹淨的手帕,“擦擦你的眼睛。”
倪喃愕然,接過手帕。眨一眨眼,感覺到有溫熱的水滴沿腮而下。什麼時候,那淚,已縱橫滿頰?
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她瞪著他,呵,看清楚了。
是他,邵志衡!
怎麼還會懷疑呢?
除了他,誰會將自己載出方家?還有誰?
握在手中的手帕,那麼柔軟,那麼整齊,那麼幹淨。
這多新鮮啊。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還隨身帶著手帕?
這一瞬,讓她忘記哭泣,甚至忘記了傷心失意。
“怎麼?我長了三隻耳朵四隻眼嗎?”邵志衡慢吞吞地說。
她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微微帶了些揶揄的嘲弄。
“你還沒有長三隻耳朵四隻眼睛的能耐,最多,也就是變成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罷了。”倪喃挑眉,將手帕擲還給他。
他,果然還是他。
一個刻薄的,偶爾會在你對他有所感激,認為他是一個好人的時候,會突然放出冷箭的傢伙。
哼!
“你很自以為是,你知道嗎?”邵志衡笑了,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菸,含在嘴裡。
另一隻手才剛剛摸出打火機,倪喃已冷冷地,毫不客氣地提醒道:“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沒看見身邊還有女士嗎?”
“喔?”邵志衡誇張地四面瞧了瞧,最後,才定定望著她,問:“那麼,請問這位女士,我可以抽菸嗎?”
“不可以!”那聲音大得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彷彿料到她會這樣,邵志衡忍不住摸著鼻子低低地笑了開來。
可惡!
“你笑什麼?”倪喃懊惱地瞪著他。
他將煙和打火機收進口袋裡,兩手環抱在胸前,望著她,眼裡的揶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誠懇而關懷的眼光,如果她更自戀一點的話,一定會這樣以為。
但,她剛剛失戀,對自己太沒信心,尤其是對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