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誰也不敢誇稱自己的先見之明,就像烏龜一樣縮著頭,悄悄地探視著周遭狀況的演變。
大家發現,想透過自己鼻樑上那副名為“常識”的眼鏡看清楚飛雲這個人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把眼鏡扔掉,陪他一起瘋。
當然,在和飛雲打成一片之前,先得小心飛雲將自己的五官打成一片。
飛雲並不是暴君型的上司,也沒有外交官那種兩面三刀似的惡習,但他有兩樣東西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第一是睡覺。第二是打遊戲。
雖然屢次有人批評飛雲缺乏身為指揮官的自覺性,但自詡是“瘋子中的正常人”的飛雲卻為了保護自己這片神聖領地,近乎無恥地說出“誰有當指揮官的自覺性,誰就代替我當指揮官。”這一絕對不負責任的話來。
自覺沒有帶領眾人逃生的本事,也沒有誰膽敢真的坐上這個位置。於是,責罵飛雲懶散一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不過,現在硬把飛雲從遊戲中拉了出來,強尼他們都知道,如果不給出一個漂亮的合理說法,他們有可能會親身體會到如何從一個人變成豬頭的全過程。
可他們也知道:飛雲的怒氣只是含雨量以秒為計算單位的熱帶雨雲,如果有合適的風,雨根本就下不出來,雲朵就被吹跑了,所以也沒有誰真正害怕。
更何況,這個說法非常合理,合理得讓人覺得殘酷。
“埃克羅拒絕我們和後面的人進入此前的森瑪宇宙基地。所有艦隻都只能在指定的航線中航行,直達加爾馬斯星系一個廢棄的宇宙港。事實上,護航艦隊已經在前面等我們了。”強尼低聲說道。
埃克羅把我們當成什麼了?準備打劫銀行的悍匪嗎?
不安、憤怒,一時間,這兩種負面的情緒,突破了殘陽的瞳孔,以憎惡光芒的形式散射了出去。
殘陽並未看飛雲的臉,因為他明白對方的心,必定是同樣被這兩種厭惡的顏料所塗滿。
飛雲並沒有馬上開口,先說話的,反而是丘克。他走上前,用大手一拍飛雲的肩膀,拍得飛雲渾身一顫。
丘克裂開大嘴,但在彷彿是充滿笑意的雙唇中吐出來的,卻是用風霜累積出來的世故之言:“桀驁不馴的狼跟忠心耿耿的狼犬,外貌上並沒有多大區別。在分辨清楚之前,先用鐵鏈拴在自己的家門口,這是最保險最安全的做法。不是嗎?”
丘克的話,雖然婉轉,但依然讓大家覺得有點難受。不知為何,總覺得有種針扎式的刺耳感,內心總有點排斥。
可大家都說不上排斥的物件,是丘克的話?還是因為自己被排斥,所以討厭被排斥,而把排斥的物件定義為排斥這個詞上面。
話到這份上,飛雲覺得有必要開口說明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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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介懷。要知道,單純由君子建立的國家,早已不復存在。今天能夠依然站在我們面前的,至少是懂得如何提防小人的政治巨人。埃克羅這樣做,本就是無可口非。我們為何要生氣呢?”
說話的同時,飛雲的心卻在無奈地叫喊著:天!最生氣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啊!可是,偏偏卻讓我充當冷卻劑的角色。哎!主角總是最引人注目,也是最累人的啊!糟透了……連罷工的權利都被無情剝奪。唔唔唔!好命苦啊——
這邊內心翻江倒海,那邊說出來的聲音,卻比他的心更加平和冷靜。
飛雲發現自己說話的口氣,竟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淡漠,現在不單是別人,連他自己都開始相信自己一開始就知道,結局是這樣。
在旁人的看守下,駐留在廢棄基地,儘管意味著某種程度的隔離,也意味著不被信任,但這對於埃克羅來說,卻是最合理的做法。
或許在飛雲艦隊眾人心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