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說六殿下口齒伶俐，說話從不叫人難堪，所以他現在顯然是故意的。蘇晏嗆了口水，咳得天昏地暗，捂著傷處吸了半晌的氣。

他等這陣劇痛緩了緩，不肯認輸，反唇相譏道：&ldo;那你呢?&rdo;

蕭啟琛道：&ldo;……你成親的時候。&rdo;

蘇晏驀然失語，這是他們都不太願意提起的往事。

蕭啟琛眨了眨眼，好似要給自己一點支撐，於是握住了蘇晏放在身側的手指：&ldo;謝暉說……只有當看到和別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才發現非他不可。&rdo;

聽著有理有據，蘇晏思慮很久，卻道：&ldo;……怎麼聽著橫豎都是我的錯?&rdo;

可不就是你的錯麼。

蕭啟琛心虛沒敢說，迅速收回手垂下眼皮，專注地把剩下的甜糕吃完，期間沒問蘇晏一句&ldo;餓不餓&rdo;，光叫他喝水。

他到底沒在侯府多待，偷得浮生半日閒，宮裡還有事情等他去處理，何況蘇晏的傷沒好，精神集中沒多久就犯困。他很想再親一親蘇晏，到底忍了下來，他們只需這樣談天說地，蕭啟琛便能高興好一陣子。

等蘇晏睡下，蕭啟琛起身預備回宮，他想了想，拿起擱在桌案的毛筆飽蘸墨汁，在蘇晏額頭上寫了個&ldo;王&rdo;字，然後朝他做了個鬼臉。

&ldo;明天再來看你。&rdo;他說，把那支毛筆放回了筆擱。

站在窗外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天慧無語凝噎地想：&ldo;殿下真是童心未泯。&rdo;

沒有絲毫被當成半大孩子的自覺，蕭啟琛穩重地回到承嵐殿，然後一步三蹦地躥回正廳，預備為了慶祝他和蘇晏關係實質性的進展，晚上吃頓好的。

卻不想在正殿當中看見個意料之外的人，蕭啟琛驀然冷了臉。

&ldo;皇兄，天都黑了還不回府麼?&rdo;他重新拾起了偽裝，儘量平靜地說完，踱步過去在桌邊坐下了，免得被蕭啟豫看出他腳下有點虛。

蕭啟豫興致勃勃地環顧一週承嵐殿的擺設，評頭論足：&ldo;啟琛，你宮裡的擺件好似都有些年頭了，是容華娘娘當年喜歡的麼?&rdo;

蕭啟琛沒回話，他和蕭啟豫在一起的時候永遠都是沉默居多。蕭啟豫知道他的脾性，並不勉強，進入正題道：&ldo;方才去找蘇晏了?你真忍得住啊。&rdo;

他心下一沉，疑惑為何蕭啟豫知道蘇晏回了金陵，於是道：&ldo;和你無關。&rdo;

&ldo;他剛受傷我就知道了，驍騎衛中有好幾個我的眼線。&rdo;蕭啟豫慢條斯理道，&ldo;啊，你別用那種仇恨的眼神看我，並非監視他，那些人本就是我的屬下‐‐蘇晏從河北七郡募兵，我的封地邯鄲也在其中，所以新兵裡有幾個人是王府護衛。&rdo;

蕭啟琛不合時宜地冷笑一聲：&ldo;皇兄，你一口一個合作愉快，卻所有的事都對我藏著掖著……這不合適吧?&rdo;

蕭啟豫好整以暇：&ldo;你不也有很多事瞞著我嗎?咱們扯平。&rdo;

&ldo;也成。&rdo;蕭啟琛道，&ldo;但你等了這麼久，難道就為了告訴我蘇晏受傷?&rdo;

蕭啟豫：&ldo;我看你都覺得辛苦‐‐今日朝會前我給你遞的紙條沒有看麼，為什麼和我抬槓?現在難道不是出擊的最好時機?蕭啟琛，你只擔心蘇晏一個人而已。&rdo;

他是在嫉妒。蕭啟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