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皺眉道：&ldo;我和啟琛沒聊過其他的事……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但我……&rdo;

他半晌說不出話，蕭啟平靜靜地等了會兒，語氣比方才柔和了一些：&ldo;聽他很開心地說你也中意他，我為你們這份難得的情誼動容。但你有過夫人，還有個正在學說話的兒子，這就是事實，我並非有意冒犯。這種情形下，啟琛執迷不悟，始終不肯放棄。而現在你終於給了他回應……話已至此，你懂我的意思嗎?&rdo;

蘇晏攥住垂下的袖口，柔軟的布料被他捏變了形：&ldo;不太明白。阿琛並非為了我能放棄一切的人，他有分寸……&rdo;

&ldo;錯了，&rdo;蕭啟平嚴肅地、毫不留情地打斷他，&ldo;他就是可以放棄一切的‐‐你怎麼就不肯承認自己真有那麼重要呢?&rdo;

聽見蘇晏驟然粗重的呼吸，蕭啟平道：&ldo;他情竇初開，第一次心動，感情會格外激烈，甚至像飛蛾撲火。如果他理智一些的話，我今天也不會特意來找你……阿晏，你若真瞭解他，就該知道這些。所以……放手吧?&rdo;

說出這些話，蕭啟平也很難過。

如今萬事都公私分明的蕭啟琛和蕭啟平聊天，三句話離不開&ldo;以後&rdo;，而所有的&ldo;以後&rdo;中，又無一例外地圍繞著蘇晏。

蕭啟平非常自私地在蕭啟琛身上寄託了自己未完成的遺憾，從他語氣中聽出彷彿蕭啟琛鬼迷心竅了，一心一意地暢想起安穩生活，莫不是被下了蠱。

這樣的蕭啟琛固然很多人願意見到，可還是他認識的蕭啟琛嗎?

真到了那時候，蕭啟豫會放過他嗎?

&ldo;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rdo;蘇晏勉強地笑了笑，想讓話題輕鬆些，他太久沒見過這樣的蕭啟平，好似回到了小時候在東宮見他的第一眼。

蕭啟平道：&ldo;啟琛想要江山，你若不能給，起碼不要成為他的阻礙。&rdo;

蘇晏張了張嘴，卻發現他無法反駁蕭啟平的每一個字。

&ldo;……這是我很自私的想法，&rdo;蕭啟平顯出點侷促，&ldo;但你我都希望啟琛好。你對他有求必應，如今算幫我一個忙‐‐不要感情用事，毀了他。&rdo;

放晴的早晨，連空氣聞起來都是甜的。蘇晏不安地反覆撕扯袖口，蕭啟平深諳怎麼說話才能讓他明白，哪怕他看不見蘇晏現在的動作，也能從他呼吸的頻率中察覺他心境被壓迫到了極致，很快就會崩潰。

但蘇晏到底沒崩潰，他喝了口水，掐著自己的掌心找回理智，不著痕跡地挪得離蕭啟平近了些：&ldo;殿下有一個地方說錯了。&rdo;

蕭啟平疑惑地挑高一邊眉毛：&ldo;願聞其詳。&rdo;

&ldo;你害怕的不過是我毀了啟琛，&rdo;蘇晏沉聲，在胸口撞得他一陣四肢無力的複雜情緒終於緩和，&ldo;是，我屬意阿琛，但明白得太晚。所以耽誤了別人，對不起家人期待，也毀了我自己……辜負了這許多之後我才發現還有個人等著我。他的確是罪魁禍首，可我恨不起來，不僅如此，還願意和他耗一輩子‐‐殿下，換做是你會輕易放手嗎?&rdo;

天光大亮，蘇晏望向窗外，他沒有關門閉戶的習慣，輕易地透過窗框瞥見外面枝條柔軟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