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蕭啟平已經走了出來，那……他的父皇呢?

蕭啟琛把蕭啟平送回了楚王府，將宮裡發生的事簡單地說給了賀子佩，之後便要回上林苑。蘇晏離開後他時常呆在宮外，左右蕭演已對他聽之任之了。

天慧沒有直接跟著他，而是暗中保護。蕭啟琛自己隨意在街上轉了轉，從商肆的一個小店裡買了碗羊肉餛飩，坐在街邊吃，他看上去像個不諳世事的公子哥，閒著沒事出來轉轉，瞧見稀奇便饒有興味地嘗試。

湯喝到一半，空餘的半邊桌旁多了個客人，蕭啟琛本不想理他，那人卻先跟他搭了話：&ldo;六殿下喜歡這些民間的小吃?&rdo;

蕭啟琛驚訝地抬起頭，卻見坐在那巍然不動、與周圍風格迥異的，正是柳文鳶。見他望過來，柳文鳶輕輕一笑：&ldo;楚王殿下與陛下的爭執，我也都聽到了。&rdo;

蕭啟琛的奇異表情只持續了片刻，立刻又恢復平靜，繼續吃那碗餛飩：&ldo;那又如何?連平哥哥都忍不了的，可見父皇這決議有多失敗。&rdo;

&ldo;若是所有人都對陛下說&l;不&r;，或許他還能聽進去，只是有個人一直在做陛下堅實的後盾，告訴他&l;這是可行的&r;甚至&l;是唯一的解決辦法&r;，你說，像陛下這樣偏執又頑固的人，怎麼還會動搖呢?&rdo;柳文鳶說話聲音只夠他們二人聽見，表情也十分普通。

蕭啟琛細嚼慢嚥，全都吞下去了，才道：&ldo;你的意思是陳相在蠱惑君上?&rdo;

柳文鳶高深莫測道：&ldo;這可是殿下您自己說的‐‐不過我確實知道關於陳相的一些事，我想殿下很有興趣聽聽。&rdo;

&ldo;天下沒有不要錢的秘密，說吧，想要什麼?&rdo;

柳文鳶笑道：&ldo;要您請我喝杯酒。&rdo;

回應他的是蕭啟琛狐疑的目光，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柳文鳶好幾趟，對方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那得體又懇切的笑意。

在蕭啟琛的猶豫中，柳文鳶道：&ldo;此前您不是收到了大將軍的密信，他當中告訴您，朝中可能早就混入了突厥的細作，當然，以您的能耐要查也是遲早能水落石出的。不過如果我告訴您，我知道這人是誰呢?這杯酒，殿下還願意請我喝麼?&rdo;

蕭啟琛眯了眯眼，站起來隨手將幾枚銅板放在桌上：&ldo;小二，結帳‐‐柳大人，煙雨樓有上好的新豐酒和三十年的女兒紅，不知你喜歡哪一種?&rdo;

若說在此之前，蕭啟琛只知道暗衛是一群飛簷走壁、落地無聲的高手，今日之後，在他心中，這些人簡直無處不在無所不能，是一雙雙皇城的眼睛和耳朵，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了每個人的身邊‐‐重臣府邸、軍營、商會、江湖……

柳文鳶能夠知道蘇晏寫的那封信，對蕭啟琛而言是不小的衝擊。此人曾在兩年前與他尋求合作，但那時的蕭啟琛認為時機未成熟沒有答應。這會兒他再次丟擲橄欖枝，蕭啟琛前思後想，終是點了頭。

他直覺柳文鳶的身世背景必有文章，但他沒有去查：這樣的人想刻意隱瞞，誰還能真的查個水落石出?

煙雨樓一共三層，最頂端是一間包廂，可俯瞰整個金陵城西阡陌縱橫。而這間包廂大部分時候是不開放的，除非真有權貴前來議事。

此時，蕭啟琛和柳文鳶便坐在其中，外間天慧握緊了腰間短刀，嚴陣以待。

&ldo;殿下，您知道陳有攸的來歷嗎?&rdo;柳文鳶抿了口酒，讚嘆道，&ldo;好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