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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生家的客人。他便熱熱地打招呼,說快進屋裡暖和暖和,別凍感冒了。說罷,他上前替茂生推開大門,又拎起茂響腳下的兩隻黃帆布提包,把茂響領進了院子。茂生這才反應過來。他趕緊開啟鍋屋門,一股暖流迎面而來。

茂生緊張又驚訝地問茂響,你咋來哩,從哪兒來,啥時來的。

茂響顧不上回答茂生一連串的追問。他忙著脫下大衣,用手使勁兒搓著近乎麻木了臉面。再把僵硬的手掌急切地湊到鍋灶口邊,反覆地烘烤著。想來,他被凍得連話也說不連貫了。

見國慶愣愣地看著,茂生才介紹道,這是你二哥茂響哦。你倆從沒見過,生哩。

國慶當然知道,茂生有個親弟弟叫茂響,就是杏仔的親爹。只是聽說,從沒照過面。國慶高興地道,是哥呀。今兒真是喜事連連吶,早晚的喜酒是有得喝了。我這就去喊木琴嫂子和杏仔來呀。說罷,一溜煙兒地奔了出去。

他跑到老家。一進門,他就大聲小吆喝地喊木琴,找杏仔。杏仔早就不知瘋野到哪兒去了,只有木琴還在跟酸杏等人拉呱閒談。

酸杏嫌道,都是這麼大個人哩,還是一驚一乍的。有啥事,就講嘛。

國慶把茂響回來的事講說了一遍。木琴當時就愣住了,半天沒搭腔。酸杏說道,趕緊去喊他來,一塊喝喜酒哦。從走至今,都二十幾年了,也不知他變成啥模樣咧。

國慶也不待木琴是否同意,扭頭又跑了出去。過了大半晌兒,茂響在茂生的陪伴和國慶的引領下,來到了酸杏家門。

眾人全都站起來,迎接茂響。把他安置在桌子旁,斟茶寒暄了一陣子。又把屋內的人,一一介紹了一番。酸杏一疊聲地叫廚房趕快再炒幾個菜來,把酒燙上,陪二弟再喝幾盅,去去寒氣。酒菜很快被端了上來,並上了幾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叫茂響先吃口熱飯,墊墊肚子再喝酒。

看來,茂響已經暖和過來了。他臉色紅潤潤的,話也漸次多了起來。國慶這才發現,茂響與茂生是性格截然不同的親哥倆。茂生話少嘴拙,輕易不大講話。茂響是生就的話匣子,知道的也多,能說會道,左右逢源。天南海北風土人情,只要有人提起話頭,沒有他不知曉不明白的。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人。而且,他說出的話很耐聽。大人有大人的來言,小輩有小輩的去語,往往能講到別人心裡去。

在眾人好奇地催問下,茂響講說自己這些年來的蹤跡。住過南京,到過北京、上海、濟南等大地方,還下過江南,去過新疆。這次,是從東北迴來的。他的一席話,把屋裡眾人聽直了眼。那些個地名,有些是聽說過沒到過,有些卻是連聽說都沒聽說過,就跟聽天書一般新奇有趣。連端菜燙酒的滿月都聽傻了。她呆坐在一邊,直著脖子,豎起耳朵,竟忘記了溫菜續水。

第七章 山風浩蕩5)

席間,茂響從懷裡掏出五十塊錢,遞給酸杏。他說,不知今兒是人民的大喜日子,也沒啥做賀禮的。就這點兒錢,一定得收下。

酸杏等人哪見過這麼厚重的禮金,就堅決不要。

茂響說,大叔,你要是想給侄兒留個面子,就收下。要是不給這個面子,今兒這酒我也喝不下去了,這就走人哦。

酸杏為難了半天,還是接下了。

茂響的酒量大得驚人。一杯接一杯的酒被順溜地灌下肚子,就跟喝涼水一般。茂林還想逞能發威,像灌茂生一樣,把他也灌倒了。豈不知,茂響一點兒事都沒有,他自己反而醉得一塌糊塗,被國慶和京兒倆人半攙半拖地弄回了家。

夜裡,茂生一家與茂響坐在溫暖的鍋屋裡閒談。

其實,這種閒談是從尷尬中開始,漸漸地升起了些許溫情。最後,在還算令人滿意的氣氛中結束的。

關於茂生兩口子與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