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辭推著他肩膀,“我有點想吐,你先放開我。”
傅景洲不想讓她離開,但此刻也只能先鬆開她。
蘇宛辭的臉色確實不好,很是蒼白。
她手按著小腹,眉心折痕非常明顯。
“小辭……”
傅景洲不想再給她時間。
他本想著等她慢慢接受他,可現在來看,她根本接受不了。
既然這樣,倒不如……他逼她一把。
“我留下來,陪著你,好不好?”
蘇宛辭幾乎是瞬間就搖頭拒絕。
“我不習慣兩個人睡,景洲哥哥,不管我們過去發生了什麼,不管曾經有多麼親密,現在我什麼都不記得,真的接受不了,對我來說,一切都太快了。”
說罷,她看向傅景洲,神色堅決,“希望景洲哥哥能給我一點時間。”
傅景洲直直盯著她。
好一會兒,最後妥協。
“好。”他點頭,“我就在隔壁,你有任何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喊我。”
傅景洲離開後,蘇宛辭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
清凌卻始終縈繞著幾分惑色的目光看向窗外。
從醒來開始,一整天相處下來,蘇宛辭不止一次感受到,她對傅景洲,有種說不出的排斥。
明明以前,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而是覺得很珍惜、很眷戀那一點重逢相處的時光。
可現在全都實現了,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尤其她對傅景洲的那種感覺,那種莫名的想要逃離、牴觸、甚至不願再見到的感覺,隨著這一天的相處,總在不斷攀升、清晰。
不該是這樣的。
她怎麼會對他……有這種感覺?
而且按照他所說的這六個月的過往,她應該會更加依賴他才對。
畢竟……
蘇宛辭手心緩緩覆在小腹上。
有了更親密的接觸,而且又有了孩子,她不應該對他是這種感覺。
除非……
蘇宛辭眸色微微眯了下。
一個荒唐的念頭浮上腦海。
除非,這六個月,根本不是傅景洲所說的那個樣子。
所有人都有一個共性:一旦心中有了懷疑的種子,便會控制不住的去猜忌。
在沒有察覺到的地方,這顆名為‘猜忌’的種子,掙扎著想要生根發芽,妄圖長成參天大樹。
蘇宛辭無意識的回想這一天傅景洲對她說過的話,以及他所告訴她的這六個月的過往,還有……她失憶一事。
想著想著,蘇宛辭右手緩緩挪到頭上,探上先前劇疼的額角。
可就這麼一摸,卻察覺出了異樣。
傅景洲說她是撞到了腦袋才失憶,那為什麼……她頭上沒有傷?
蘇宛辭自己就是醫生,她很確定,她頭上沒有任何傷,更沒有磕碰過的痕跡。
可如果她不是因為撞上腦袋而失憶,那她記不起來這半年發生的所有事,又是怎麼回事?
種種事交錯在一起,就像一團死死纏繞的線頭,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思緒。
過去的記憶,越是努力回想,太陽穴就越是疼,
那種熟悉的,尖銳的,難以忍受的疼,再次充斥整個腦海。
蘇宛辭用力按住額角的位置,忍著這股疼痛。
好一會兒,她扶著落地窗旁的牆壁,晃了晃發暈的腦袋,緩過這一陣後,不經意的抬頭往天上看了眼。
空中零星的星子映入蘇宛辭瞳孔中,腦海中驀然間像是有兩根弦狠狠扯了一下。
下一刻。
一道久遠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