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很好。其實我最主要的意思是,她必須先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然後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他望著飄落的黃葉。“不過,像這樣幸運的人不太多,常常人都必須去做一些違反自己心意的事,或者,做完之後才發現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覺得他似乎話外有話,又難以確定。
“青戈,有件事我一宜很好奇想問你,聽說……我姑媽她發現你擁有一流的腦袋,所以才收養你。像是你國小四年級就讀通國三的課本,還會演算高一的數理,去美國越級求學正合適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
“你先回答我,一加一為什麼是二?”
“本來就是二啊!”
“正是,我一生出來就擁有這顆腦袋,是好是壞不由得我挑,你還問我為什麼?”
“哎呀,你討厭!”她弄明白他在取笑她了。“我應該叫爺爺把藥材生意也交給你管,好累得你沒力氣欺負我。”
“敬謝不敏。完全一竅不通的事我不敢接手,還是留給你去發揮。”
歌舲在富裕中長大,心性比較自由。“那可不一定。爺爺說過,藥材生意我做得來就做,做不來頂讓出去,光是招牌的權利金就很可觀。我承認自己不安於小場合,但是過分勉強自己似乎也毫無益處。”
“只有富家千金才說得出這種話。”
“你不喜歡富家千金?”她挽住他手臂,開玩笑地問。
“沒有。”他接過那隻柔嫩的、有著修剪極美的粉紅指甲的手,這隻手在雪白的蕾絲袖口陪襯下顯得更嬌貴了。他把手看了一會兒,輕輕放開。“一個人值不值得別人喜歡,在於本身,而非外在的條件。”
“哼,虛偽!如果我長得好醜好醜,你還會喜歡我嗎?”
“長得醜也是‘本身’條件不好之一。”
“那幸好我長得不太醜。”
“你才虛偽,你明明曉得自己長得很夠出色了。”
“真的嗎?”她露齒笑了。“以前也沒聽你讚美過。”
他搖頭。“錦上添花的事沒必要一做再做。”
“青戈,你的毛病就是不解風情,出來玩就要輕鬆一點,還一本正經的跟我講道理。”
歌舲不滿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開心一點。如果這時候青戈向她笑一笑,把話題岔到別的地方去也就好了,他卻率先沿石級而下,走了五、六階才轉頭看她:“你不走嗎?”
“我發覺蕭瑟的秋景一點也不好看。”
“我覺得好看得不得了。”歌舲不肯動一下。
“那好,我列車子裡聽音樂等你。”
“江青戈,你渾蛋!”
“你說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遍。”她把頭別到一邊去。
“隨你!”他轉身快步走了。
他真敢丟下她不管?歌舲死瞪住他背影,愈去愈遠,竟是頭也不回一個,他就不怕她迷路?不管她害不害怕?歌舲不禁悲從中來,低語道:“他就真的一點都不顧惜我嗎?他是我丈夫,偏偏卻最不喜歡我。”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時候跟下去,找個地方坐著,也許太多的秋景使人不由得也受了感染。
她一直坐了約有半小時,站起身又低語:“要不是爺爺說要來,不願再讓他為我擔心,我才不會去討好他,請他帶我出來玩……”
“我想也是。”身旁突然冒出這聲音,是江青戈!
“你又回來幹什麼?”她且惱且心虛,聲音大起來。
“我走到一半才想起你沒什麼方向感,又折回來,看你一個人靜坐沉思……”“你偷聽我講話?”她插嘴問。
“我從來不偷聽別人講話。”
他表情嚴肅地站在那裡,歌舲突然極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