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朱醒極很愛這裡的氣氛,與雅貴有話不便在家裡說時使到這兒來,選裡頭的座位,壁上有裝飾精美的鏡子,以往兩人常喜歡往鏡裡照,自詡是非常相稱的一對而開心著,而今,似乎有意無意地避開那鏡子,卻又因循習慣不願更換座位。
他們其實是一雙漂亮的人物,衣服也穿得很稱頭,可惜臉上沒有笑容。醒椏一張裝扮合宜的美貌面孔,因柳眉深鎖,神情凝重,以至於減了一兩分的美麗;雅貴也許本身不很成熟,但在心事重重的這時候,卻顯得世故而迷人,如果這一刻他往鏡裡多看幾眼,只怕從此他要刻意的強說愁了。
處境困難逼得人不得不成熟,不再天真、佻撻。
“我們不採取非常手段不可了。”他在臉上抹了一把,�怎也抹不去臉上的煩躁。“離還錢期限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你真要我那樣做?”醒椏以手支腮,紅唇翹得那樣誘人。“這跟我們當初的計畫相距得太遠了。”
“少提那狗屁計畫了!”
“好吧,你知道我總是聽你的。”她不含指摘的望著他,他不覺臉紅,把臉掉開,浮現一個逃避性的笑容。
這一個轉臉的動作,使他的眼睛不得不對著鏡子,以及鏡裡的映像:櫃檯前眾人群相中的一個高大女人的側臉。
“唐太太!”他提醒她,又低聲叫她別將臉轉向門口。
等唐艾愛走後,她才出聲:“家裡頭常出現的蛋糕原來是在這裡買的,我還以為是唐先生做的,怪不得好眼熟。”
“嗯。”雅貴沉吟一會兒。“我們下次要換地方了。”
“為什麼?她又沒瞧見我們。即使瞧見了也不怎樣,你以為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嗎?”
“就算他們心裡懷疑,至少沒有親眼目睹,不算數!”
“你什麼意思?這是食品店,又不是賓館,怕什麼?”
“唉,好歹你跟我爸爸……”
醒椏臉色變了,雅貴很快後悔,不住口的賠罪,她猶豫了幾秒,就原諒他了。或許她不夠精明,欠缺智慧,卻是好心腸的女孩,明白人在某些情況下的儒弱與卑鄙是無可避免的,多少值得原諒。
第二天開始,她便依雅貴的計畫親近江青戈。
頭一回,她起了大早,比青戈先一步進書房假裝看報,不到十分鐘,江青戈即推門而入,見習慣閱讀的報紙被人捷足先登也不惱,取了小鑰匙開啟一隻書櫥,拿兩張影碟片出來放進公事包裡。醒枉坐著不動,柔聲發問:“是新片子嗎?”
“片子?你是指電影嗎?不是的。”
“那是什麼?”
“一種資訊。”
“什麼資訊?服裝方面的?”
“這兩張是。”
“如果你要現在看,讓我也一起觀賞好不好?”
“不,我拿去公司給他們做參考。”
“那我可以去看吧?”她臉上盈滿為美股著迷的笑容。“我保證不打擾你上班,我會在你說的時間準時去觀看。”
青戈遲疑一下,便親切她笑了。“下午三點。”
於是醒椏用了兩個鐘點刻意打扮,仔細化妝過的俏臉很有明星的味道。她一進公司便引人側目,議論紛紛:“好假!”“倒很適合做模特兒。”“她是誰呢?”醒椏都沒聽見,以為接待她的會是青戈,不料卻是歌舲。
“嗨!醒椏姐姐,難得你肯來,坐一下,我馬上好。”
醒椏見她在一張製圖桌前埋首工作,不禁想起這一陣子她不常在家,大都與青戈同進同出,原來她放了學都來這裡。
大約等了二十分鐘,歌舲站起來領她去看影片,那是一場在東京舉行的國際服裝秀,然而她卻不太專心,因為她並不為著這目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