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何其精明,斜眼瞟了他一眼,顯然不信。可微微動了動腿,發現傷痛沒那麼明顯了,就把腦袋鑽進被子裡一看:“是你裹的傷?”
他點了點頭。
“為什麼救我?”
他張了張嘴,正要回答,突然間就想,若直說了自己是因為寂寞,想尋個人來陪著,只怕它會不高興吧。臨了迅速改了口:“這哪有為什麼,總不得見死不救吧。”
狐狸懷疑地眯了眼,半晌鬆了口:“我可是什麼也沒有。”
他聳了聳肩:“我也不求什麼。”——只要你在這山裡陪我些日子罷了,待你養好了傷,便放你走了。
狐狸的眸光瀲灩地閃了閃,露出一個豔麗卻嘲諷的笑來:“你別是看中了我的樣貌,想趁人之危吧?”
“啊?”他愣了一下,匆匆忙忙擺手解釋:“不,不不不,我不大喜歡你這模樣的。”
狐狸鼓起眼睛瞪了他一下。
他迅速地想,是不是有哪裡說錯了呢?這狐狸好看歸好看,可也還不至於叫自己覬覦上了呀。
半晌,他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聲,又匆匆道:“我不是說你生的不好,只是我當真不曾動過那樣的念頭……哦!”他突然驚呼了一聲,“難,難道其實,其實你是母的?!”
看臉卻又不像,雖然漂亮,但明顯是男子的英挺,不過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如果他真是隻母的……哦,那自己的行為豈不是冒犯了?
“你才是母的!”狐狸怒吼,耗光了殘餘的氣力,又軟軟地癱在那兒,臉色似乎有些泛青,嘴抿得緊緊,卻隱約往空氣中傳遞著格格的磨牙聲,好一會兒才止了。
狐狸望向他的眼中,警惕的光倒也隨著體力的消耗而軟了下去,雙目仍是炯炯,倒教他一時也不好分辨他對自己的敵意究竟是否散去。
兩人都靜默了半晌,忽然,狐狸輕慢地哼了一聲,卻不再開口。
他聽狐狸好歹出了聲,心中莫名地就鬆了一下,便柔聲安撫般開口問:“你叫什麼?”
“不記得了。”狐狸很乾脆地說,扯了扯被子蓋住了半張臉,順便闔上了眼。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又笑著問:“那我要叫你什麼呢?”
“隨便。”狐狸的聲音悶在被子裡,只是冷,含著一分煩悶的意味,然後轉了個頭,再不理他。
他見狐狸這模樣,難免微微有些氣惱,但又想,這狐狸莫名地來到這樣一個地方,警惕些也是在所難免,他肯居留在此,也算對我有所信任了,不如待它好一些了,再問它的姓名吧。
作者有話要說:過不久他就會意識到,自己撿回的絕對不是一隻“愛粘人、好養活”的大白翻版,這是一隻會咆哮“你才是仙寵,你全家都是仙寵”的倒黴炸毛狐狸╮╭
哦,忽然發現,小道士,我可以給你起名叫‘哦買糕的’╮╭
幾碗糕就能買了你嗎隨便?
狐狸蒙著頭裝睡,心裡卻總是甸甸的,好像擱了塊石子一般,他如今傷重臥床,卻是什麼也做不得了——也不知得養幾日才好,總像如今這般,怕只能任人魚肉了,真是不爽。
也罷,若他敢把我怎麼著了,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他,纏他一輩子,不,到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放過他!狐狸恨恨地想著,還是熬不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他一直立在床頭,見狐狸不再搭理他,半晌輕輕轉身出去,放手掩上房門,到廚房裡把那塊黃米糕蒸了蒸,再熱氣騰騰地端進來想喚狐狸來吃時,卻見狐狸早也睡得熟了,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裡,小心謹慎地蜷在床內,用背抵著牆。
他想這狐狸難得睡熟,還是不要叫醒他為好,就隨手搬了張交椅來,坐在床邊靜靜看狐狸的睡顏。
狐狸的臉色蒼白,眉頭微微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