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轉著,毫無焦點。須臾,她似想起了什麼,驟然出聲問道:“那我呢?我呢?我是誰的孩子?”
赫連璧月抬目看她,愛女的雙眸之中滿滿都是哀求之色,哀求自己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赫連璧月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你也不是王上的女兒。”
“不!不!”金城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再也顧不得身懷有孕,失聲痛哭起來:“我不相信,我不信!”
可她口中雖如此說,心裡卻明白,赫連璧月說得是真的。從小到大她的生辰,長公主府的壽禮都比旁人送得貴重。在每年屈指可數的幾次宴席上,定義侯也總會多看她幾眼,目露慈愛之色。
她本以為,是姑母姑丈格外疼愛她……原來……
“啪”的一聲驚醒眾人思緒,是長公主掙脫了聶星痕,重重給了定義侯一巴掌。這個尊貴的、鐵血的公主,至此終於流下了眼淚,顫抖著伸手怒指:“暮皓!你要不要臉了?一個聶星逸還不夠?還有一個金城?”
伸手的同時,那隻金燦燦的飛星逐月鐲也從她腕上露了出來,長公主狠狠捋下鐲子,嫌棄地扔在地上:“我聶持盈,曾開過無數個公主先例。今日我還要再開一個!我要休夫!”
“公主!”定義侯蹲下將鐲子撿起,頗為愛惜地擦了擦:“我知道您是不會原諒我了……這二十幾年來,我每夜寢食難安,總怕東窗事發……但我不怕死,我是怕您傷心,怕孩子們對我失望……”
長公主悽然地笑著,怒意未平:“孩子們都大了,各自成家。有你這樣的父候,是他們的恥辱!你自己去同他們解釋!”
定義侯羞愧地低下頭去,頃刻間似老了十歲,再也沒有了往昔的風采。
金城公主也伏在地上哭了半晌,不甘心地追問:“這麼多年來,竟無人發現?父王英明果決,竟沒有半分懷疑?”
赫連璧月不屑一顧地笑了笑:“你們的父王,心思都在聶星痕母子身上。再者也巧,他與暮皓均是鳳目,你們兄妹生下來,倒有幾分像他。”
赫連璧月垂目看了看愛女,又去看定義侯暮皓。但定義侯只是專注地看著長公主,唯恐她有任何閃失。
“你不說句話嗎?”她再嘆息一聲,問他。
“你讓我說什麼?”定義侯微微闔上雙目,默然片刻,道:“當年你我相識之時,我曾對你說過,長公主太過強勢,而我想有個善解人意的妻子……”
他言語有些無措,更是難以啟齒:“難道你沒有發現,這些年來長公主不理外物,性子漸漸淡了;反而是你,自從有了逸兒之後,越發強勢無情、不擇手段……”
“你甚至害了煙嵐!”說到最後這一句時,定義侯語中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悔恨與憤怒,人也變得激動起來。
“煙嵐?!”長公主的反應則更加激動,看向定義侯,亟亟質問:“暮皓,你給我說清楚!”
定義侯滿目的悲慼之色,險些站立不穩:“是我對不住煙嵐,對不住我們的孩子……”
暮煙嵐,正是長公主夭折的小女兒,紅顏早逝,被微濃頂替了身份。
“煙嵐她的死……她是……”定義侯搖了搖頭,哽咽著無法再說下去。
“是我做的。”赫連璧月再次搶過話茬:“聶暘一心要遵守當年之約,立暮煙嵐為太子妃。可她與逸兒是異母兄妹,我豈能看著他們兄妹行那**之舉?”
“我本意是想扶持甥女明丹姝,讓聶暘改變主意。誰想他固執得緊,即便逸兒與丹姝生米煮成熟飯,他也只肯鬆口讓丹姝做個太子良娣。能用的法子我都用了,逼不得已……我只得對她動了手。”赫連璧月說得理直氣壯,毫無愧色。
“你殺了她?”長公主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掙脫開聶星痕,瘋了似地跑到赫連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