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楚環之死討個說法。
“聶星逸!”她頭一次直呼其名,不顧任何宮廷禮儀,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她感到胸中燃氣了一團怒火,熾熱難受,比這伏天的烈日更加灼燙,燒得她滿腔憤怒,滿腔殺意!
聶星逸正在批閱奏章,抬頭瞧見她這副模樣,便知她為何而來,心底不禁一沉。他緩緩放下硃筆,先發制人:“怎麼如此失態?有話好好說。”
微濃氣得渾身發抖,牙關都在打顫,雙手死死緊握成拳,竭力剋制怒意問道:“楚環的事情,你為何不對我說?”
“這樁婚事是徵得楚環同意的,我不認為你有必要知道。”聶星逸如是說道。
“那如今她死了,你打算怎麼辦?”微濃緊緊追問。
“出了意外,誰都不想看見。我會與永安侯商量,給他一個交代。”聶星逸面色不改。
“給永安侯一個交代……”微濃怒反笑:“你也知道他是‘永安侯’,可你讓他‘永安’了嗎?讓楚環嫁給丁久徹,你也下得去手?她是一國公主!”
聶星逸嘆了口氣,試圖安撫她:“你冷靜一下,此事我自有主張。”
“什麼主張?”微濃咄咄相逼:“除非是讓丁久徹父償命!”
終於,聶星逸鳳目眯起:“你逾越了。”
“既然逾越了,臣妾便只好逾越到底。”微濃冷笑諷刺:“煩請殿下告訴臣妾,您要怎樣給楚王一個交代?”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聶星逸隱怒喝斥:“我正在看奏章,你先退下!有事晚上再說。”
“不!”微濃站著沒動:“此事已經發生五日了,您連一句處置的話都沒有,是想看永安侯血濺燕王宮才甘休嗎?你想逼死他?”
話到此處,微濃已氣得雙目通紅,淚意瞬間盈滿眼眶,眼看著便要奪眶而出:“他一把年紀了,亡了國,棄了家,六個女死的死走的走,全是拜燕國所賜,你們還想怎樣?!”
“我們?”聶星逸聞言也冷笑起來:“我們指誰?你不要把怨氣撒在我身上。我從頭至尾都不贊成攻打楚國。”
“可你現在做的事,比攻打楚國要更齷齪!更令人噁心!”微濃上前一步,兩手撐在桌案上,彷彿唯有如此,才能勉強撐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撐住她的雙手,不讓她給出去一巴掌。
她與聶星逸隔案對視,厲聲怒斥:“你為了拉攏丁久徹,去犧牲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如今出了事,還想替丁家遮掩。聶星逸,你拍著良心問問自己,你還是個人嗎?”
“我的確不是人,”聶星逸鳳目中已變得陰鷙,殺意一掠而過,“只有楚璃是人,對吧?他的父母兄弟是人,對吧?在你眼裡,你有當我是你夫君嗎?我碰過你一根指頭嗎?我要不是人,我能容你如此放肆?容你指著我的鼻罵?”
“一碰上和楚璃有關的事,你就像個瘋婦一樣不可理喻!”聶星逸話到此處,心中怒火也是無處發洩
,惱得拾起桌上硯臺摔了出去。墨汁在空中畫出一道蜿蜒的弧線,隨著那“咣噹”的巨響灑落在地,一滴滴一團團烏黑黝深,猶如骯髒齷齪的人心。
“不要以為你是‘皇后命格’,我就得寵著你慣著你!朝堂之事,還容不得你置喙;朝臣如何處置,更不是你說得算!”聶星逸怒目看向微濃,瞳仁中似要冒出熊熊烈火,將她燒得一乾二淨。
事實上,微濃的確被燒得一乾二淨了,那對聶星逸僅有的一點尊重,真的在這一刻燒得乾乾淨淨。她看著他,冷冷說道:“若不是王上要挾,你以為我想嫁嗎?若不是牽涉到楚環,你以為我會管?別拿‘皇后命格’來壓我,你不就是因為這命格才娶我?否則你這驕傲的燕國,焉能看得上我的出身?”
微濃句句質問,如同最鋒利的針刺,戳破了聶星逸的偽裝。她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