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王公貴族的裝飾之物,卻也一直遵循著扣弦之則,尋常人都戴在右手拇指上。
微濃突然想起黑衣人曾說過的話——楚璃是個慣用左手的劍術高手。她突然有些期待,想要看看楚璃的另外一面,除了溫潤如玉、算無遺策之外,他還會是什麼樣子。
但見日光映照下,他手上那枚扳指發出耀眼的金芒,微濃恍惚了一瞬,便聽耳畔響起一陣穿風的鳴響。抬首望去,楚璃手中那支箭矢便似一道凌厲的閃電,直直擊中靶心。
不,是穿透了靶心。
這一刻,楚璃素來溫潤的面容之上,也沾惹了些凌厲之氣,似有睥睨九天之勢;這一刻,微濃真正地明白,初見那一晚他的天人之姿,不過是她的錯覺而已。
人在紅塵,身在宮廷,誰人能夠真正地淡然出塵?楚璃用這一箭告訴了她,他是一個允文允武的王者,而非仙人。
不可否認,微濃被這一箭震懾住了,那箭尾久久顫動不止,正如同她震動的心房,她在為自己破滅的短暫幻想而哀悼。
緩過心神之後再看楚璃,她也不再覺得他遙不可及了。原本在他面前的自卑、忐忑俱是消失無蹤,她已能坦然面對這個男人了。
從天人到王者,可笑的是,她竟然覺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而不是越來越近。
她相信楚璃並不知曉她的震動,因他只是淡淡斂去方才的氣勢,對她道:“公主再射一箭,讓我看看。”
微濃“哦”了一聲,執起弓箭,重新揚手開弓。
“別動。”楚璃突然提醒了一句,而後輕輕走至她身畔,從身後握住她執弓的手,另一隻手按下她高聳的右肩,為她矯正射擊的姿勢,道:“肩膀太高,這樣太吃力,應該……”
微濃心無旁騖,凝神照做,刻意忽略那一絲若有似無的貼近,全神貫注看著靶心。
“用力開弓,射!”隨著楚璃一聲令下,箭已離弦,耳畔箭嘯之聲分明比方才清越許多,微濃不想也知,這一箭會射得不錯。
果然,遠遠聽到“砰”的一聲,那支箭牢牢釘在硃紅色的靶心正中。周圍的侍衛們不失時機地鼓掌叫好,也不知是為了這一箭鼓掌,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微濃仔細想著方才楚璃教她的姿勢與力度,恍若未覺。
“公主可記住了?”楚璃笑著看她。
微濃憑空做了個開弓的姿勢,找了找感覺,點頭:“我記下了。”
“那便上馬吧!圍場裡沒有猛獸,不必擔心。”他邊說邊打了個手勢,侍衛便將坐騎都牽了過來。
兩人依次上馬,楚璃對侍從們撂下一句“不必跟著”,便與微濃往圍場裡疾馳而去。
眼前是開闊的草場與密林,許是冬季的緣故,一隻小動物也沒見到,不過如此縱馬馳騁一番,已教微濃很是暢快了。她一邊打馬前行一邊左顧右盼,看了半晌,對楚璃問道:“殿下,咱們真能打到獵物嗎?”
“可以。冬季獵物少,如此才更能鍛鍊觀察力及敏銳度。”
微濃聽了楚璃這話,反倒漸漸緩下馬速,面上浮起一絲不悅之色:“殿下很喜歡說教嗎?”
“怎麼講?”楚璃面色不改。
“從您前日踏足毓秀宮開始,您就一直在說教。誦讀、騎射、狩獵……好似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得讓您操心。我是不是很差勁,讓您失望了?”微濃話雖如此,面上倒沒什麼自卑之色。
“公主多慮了。”楚璃仍舊與她並肩而騎,簡單回道。
然而這寥寥五個字,聽在微濃耳中更像是一種敷衍。不知為何,她突然很想發火,從認祖歸宗開始,她早就憋了一肚子委屈。以前楚璃是她眼裡的“天人”,她敬畏他,不敢有一絲唐突;眼下他不過是個凡人而已,她便忍不住了。
她猛地一拉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