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處處張燈結綵。自打寧王登基以來,一是國君壽誕,一是乞巧節,兩節同慶,這個日子就變得無比盛大熱鬧,今年尤甚。 原澈隨同魏侯進宮朝賀,原本還計劃著能利用此次機會翻身,重新博得老爺子青睞,畢竟祖孫之間哪有隔夜仇呢。然而他沒想到,寧王竟然在壽宴上一力抬舉祁湛,還將手中權力下放,突然宣佈“孤年歲愈大,政務力不從心,除軍機大事和兵部、吏部、戶部之外,其餘事務交由王太孫代為閱處,非要事不必呈報。” 此言一出,滿朝官員都是震驚不已。須知寧王在位六十三年,政事上一直親力親為、事無鉅細,從沒有服老之意。可這七十大壽的宮宴上,他竟然…… 難道是龍體欠安?還是他老人家真得想開了? 就在眾人都在議論紛紛之時,寧王又突然宣佈,讓雲辰去輔佐王太孫政務諸事,並笑言“太孫若有懈怠,唯雲卿是問”。 凡是都得正反兩面看,這差事看似風光,能接觸到最核心的政務,然而也並不是太好乾。若是乾的好,自然是王太孫“高瞻遠矚,文治武功”,他雲辰頂多算是“輔佐有功”。可若是王太孫政務上出了什麼差池,那他就會淪為“替王太孫背黑鍋”。 不過在眾人眼中,這自然算是一樁好差事,畢竟王太孫是王位繼承人,只要雲辰盡心盡力地輔佐,一旦新君即位,他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可想而知,席間有多少人眼紅他。尤其,他從前和魏侯府走得極近,如今又能混到王太孫身邊,雖然仕途有起有落,不過看起來是更加如魚得水了! 唯獨雲辰自己知道,寧王這是在“捧殺”他——此舉不僅斷了他的後路,還讓他無形中得罪了一幫同僚,此後只能心甘情願替寧王室賣命,否則下場慘淡。 一整個晚上,雲辰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不同目光,有恭喜者,有讚歎者,當然更多的是嫉妒與不屑,還有不少是等著看他的笑話。 不過雲辰並不在意這些,他反而想要感謝寧王,因為他還沒使力,這位老頭子已然把兩個孫子的關係搞得更僵。 ***** 參加完寧王的壽宴之後,原澈心裡的不痛快可想而知。這一晚,祁湛作為王太孫出盡風頭,寧王不僅讓他監國理政,還催促他子嗣之事,更特意叮囑幾位老臣照看他……那意思不言而喻! 反觀他們魏侯父子此次來黎都賀壽,京邸卻是門庭冷落。據探子回報,年初寧王趕他回封邑之事,前些日子已被祁湛有意無意地宣揚了出來,這才致使外人見風使舵,以為他們魏侯父子失勢了。 而且以目前的情形看來,寧王是真得不打算考慮他了!這怎能甘心!原澈氣得咬牙切齒,在京邸摔了幾樣東西,一宿都沒睡著。 翌日,他心裡還是不痛快,本想去找魏侯傾訴兩句,哪知魏侯心裡更加不痛快,直接就把他罵了出來:“讓你好男風,讓你瞎折騰!你還不痛快,老子比你更不痛快!” 原澈氣結,索性出門去散心。可這一出門,王拓又不在身邊服侍,他就更是煩躁不已。 自從這次重回黎都之後,王拓就不怎麼安分,前幾日出門辦點私事,不知怎地就迷上逛青樓了,時常流連如意坊一帶,更曾夜不歸宿。初開始原澈還大罵他幾句,後來見他執迷不悟,一副神魂顛倒的模樣,反倒不好說什麼了。 原澈自己也嘗過情愛之事,知道這滋味如何難捱,眼見近期並無大事,便也鬆手任王拓沉浸溫柔鄉去了。他甚至覺得,若是王拓提出要與那姑娘贖身,他也許都不會拒絕的。 原澈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太倒黴,忍不住想去燕子樓喝兩杯。幾個魏侯府的侍衛杵在他身邊,他越看越覺得心煩不已,便將他們都趕了回去,獨自一人去燕子樓悶頭喝酒。 若是放在平時,幾杯酒他根本不會喝醉,但今日他鬱結在心,沒怎麼留意,便一口氣喝得有些猛。不多時,他已覺得頭腦昏昏沉沉,一頭栽在了桌案上。 好在他是魏侯世子,燕子樓上下都認得他,小二便過來詢問他是否需要回府。他心裡正是煩悶之時,怒氣攻心開口就說:“不回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