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又是俯衝,飛起,如此作死的迴圈,不同於上一次的是,鳥嘴裡多出了一隻魚。
“你害怕嗎?”
蘇銘對著天空低聲說道,又像是在問自己。
“會吧,但既然害怕為什麼還要去做呢?”
海鳥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也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它在享受著自己的食物。蘇銘從護欄向下注視著波濤,一個人靜靜地思考著。
第二天的下午,同一個房間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蘇銘小心的推門而入,才剛反手將門關上,那個聲音就再次響起。“你打過架嗎?”
直接,簡單,以及出乎意料的問題。
這個聲音的主人此時正站立於房間之中,雖然不動,卻是這個房間最引人注目的一點,任何人進來都無法忽略這個身影。
筆直,威武,嚴肅,豪放一米九幾的魁梧身材如同鋼鐵灌注一般佇立於此處。暗紅色的頭髮,不似火紅的張揚過分,又比之黑髮多一些朝氣。
刀削般的面額,似乎連剃去的鬍鬚也是一刃而成。黑色的西裝被他穿出了軍服的味道,但並不刻意的穿著,襯衣隨意的解開上端的扣子,身上未添任何多餘的飾品。
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齡,成熟到過份,卻又熱血滿腔,用個通俗的詞來說,那就是——純爺們。
“沒,沒打過。”不同於昨天的和藹老頭,今天這個人讓蘇銘望之就心生膽怯,如果可以,甚至連喘氣都不敢在對方的面前喘。
“懦弱。”
這兩個字擲地有聲,嚇得蘇銘顫顫巍巍的。
“你覺得打架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利益衝突?”
“那麼在你的觀點中,打架究竟是對是錯?”
“……錯的吧。”
“如果讓你打架,你敢打嗎?”
額,蘇銘語噎,這個可不好回答,讓我打架?為什麼要打?跟誰打?打不打得過?就這麼單純的問敢不敢打,其實……
“你渴望過打架嗎?”
渴望過……嗎?如果說看動作片的熱血沸騰,看虐主片的恨不能代之,看到弱者被欺凌的憤怒也算的話。那麼,“可能,有點,渴望。”
說著蘇銘的頭不由地低了下去,膽小的人竟然渴望打架,真是連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勉強,你也算是個雄性了。”
“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情,鬥爭是生物的根本性,我們現在這個世界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鬥爭的結果,從生命的進化到科技文明的發展,都是。
對於人類而言歷史就是一部鬥爭史,有人與自然的,有人與人的,也有人與神的,還有自己與自己的。不要去否認鬥爭,不然你將一事無成。”
夏爾的雙眸凝視著蘇銘,眼神卻平靜的一如寒冰。他舉起手拍在了桌子上的文案上。
“這是你的資料,不過我根本就沒看,因為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並不重要。”
“我見過比你更怯懦的人,也見過比你更弱小的人。”
“但是,他們都不曾讓我失望,也不曾讓他們自己一生都對自己失望。”
“記住我說的話:怯懦不可怕,可怕的是懦弱而不自強的人。也許你自己不能將自己點燃,但至少當別人把勇氣的火種帶來時,你也要有點可以燃燒的東西。”
說完夏爾抬起了手。
“你可以走了,去糾結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夏天的夜空有著出奇多的星星,它們倒映在海面中,隨著波濤翻滾著,時現時隱,時散時聚。在廣袤的大海上,什麼都是渺小的,如這般巨大的船也不過是海夜中的幾盞燈火,儘管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撞碎在船體的銅牆鐵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