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薛某人不是普通人,即便拋開衙內的身份,也是市委辦公廳重要領導幹部,在現行體制下,官民等級雖遠不如封建社會森嚴,民告官的勝率,也是極低的,若無確鑿證據,別說拘留他薛某人了,只怕連堪詢也不能。
而男女那事兒,若要證據,最普遍的證據恐怕就是,弄到做那事兒的錄影,或者對方體液殘留。
可他薛老三知道自己和那個馬秀芬什麼事兒也沒有,想弄到這些玩意兒來佐證,那是痴人說夢。
既然這些都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自己和那女人有過瓜葛,隨便拿一條洗乾淨的舊底褲證明?或者說出自己隱私部位的特徵,?貌似自己那地兒一點疤痕和奇異之處也無,如何能名狀得出特異性。
想得頭都疼了,薛老三卻仍舊無有所得,這也是他頭一次,感覺腦子不用。
雖然頭疼,但並不妨礙薛老三有精神思考其他問題,而這其他問題中,最重要的便是反省。
是的,反省!
薛老三認為自己確實該反省,因為算上在蕭山的那一次,這已是他第二次將自己陷入絕地。
當然,當年在秦唐大地震的小石洞內不算,那是天地之威、自然之力,他如何能抗。
陷入絕地,便失去了力量,當然他還有無雙國術,想破門而出,亦是輕而易舉,可一人之力再大,又怎能跟整個體制抗衡呢。
再說,他此刻失去的不是體力,而是官員身份賦予他的權力,而這種力量的失去,讓他深深的恥辱、憤怒。
他在反省自己來明珠後的所作所為,到底錯在哪兒,為何總是將自己陷入絕地。
囂張?跋扈?兇狠?惹禍?
霎那間,腦子裡蹦出這四個詞,也是許多長輩,給他最多的評語。
此刻,便連薛向也覺得自己確實不像個官員,反倒像個俠客!
因為現行體制下,官員是不需要稜角的,而這四個詞,卻如同他薛老三身上延伸出去的四個銳利的尖角,刺人得緊。
就在薛向完成自我反省,認為自己應該像個官員,不,應該像大多數官員那般過活的時候。
他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了梅園溪邊那個蒼涼的背影,記起了他說的那句話:不做事。就不會錯!薛向,放手幹吧!
轉瞬,薛老三反省的成果,便被這句話,給衝得乾乾淨淨!
“是啊,我如果真像那些人一樣,整日裡平庸碌碌,有大伯在,我即便什麼也不做,這官也會嘩嘩升上來。
可我希望這樣升官。即便升到了省長。政局,這樣的官又有什麼意思,若真做這種官,我不若去港島。在海邊買下個大大的房子。整日裡駕著遊艇。嘯傲維多利亞灣來得痛快!
再說,我來明珠又犯了什麼錯?收拾八爺那種人渣有錯麼?為趙家莊的村民結束了械鬥、要回祖墳有錯麼?蛇山上月夜衝殺有錯麼?剷除青幫誰敢說自己錯!
督查室關於青幫種種劣跡,堆了快有一人高了。字字句句,皆是民血民淚寫成,面對這些,自己的稜角真得收得起來麼?
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這是江湖大俠的定義!
為人民服務,這是領袖給一個真正的黨員的定義,老子要做的就是這麼一個黨員!
有錯麼!!!
誰敢說老子錯了!”
這就是薛老三反省的最終結果!
誰能料到他這番反省過程中,在思想上,竟發生了“否定之否定”的哲學思辨,自此再無思想掛礙,要去照著誰的標準做官!
他就是他!就是薛老三!就是想為老百姓辦點兒的事兒的薛老三!
他的目標再不是單純的為了登上絕頂,而是在享受這種在為為老百姓做事兒的官場生涯中,繼續攀登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