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不已,柳老爺眉頭擰得越發緊了,他原也是一讀書人,早些年一直想博取功名好光宗耀祖,無奈屢試不中,只得轉而經商做起了綢布生意。在娶了一房妻室生下眉兒後,生意竟順風順水起來,漸漸做得家大業大。
只是眉兒娘在生她時難產去了,跟著他沒享到什麼福讓他心懷愧疚,再加之他認定自已在生意場上的發跡皆乃眉兒帶來之功,因此對她百般溺愛,怕她受委屈一直停妻未娶,只在近年眉兒大了才討了房小妾回來。
眉兒不喜讀書,不喜女紅,他也由著她去,還依著她的性子給她請來一武師,不料那武師只是一江湖騙子,嘴上功夫有七分,拳腳功夫卻只三分,眉兒跟著這樣的師傅能學到多大本領則可想而知了。
但就學了那麼點三腳貓的功夫也足以讓她“為害四鄰”了,常有鄉鄰為她的“善舉”找上門來告狀,每每也只有這時柳老爺才會沉下臉來狠狠訓斥於她。
眉兒轉過身子見她爹面有憂色,捋著頜下稀疏的鬍鬚靜默不語,還道是因她要出嫁了心生不捨之故。想起她爹素日總言她沒個女兒家相將來無人敢要云云,不覺“咯咯”笑道:“爹爹,你不是時常發愁女兒嫁不掉麼?如今偏有人上門提親來了你又待怎麼說?”眉梢處盡現得意之色。
柳老爺聞言嘴唇翕動了幾下,望著眉兒如花的笑靨想說什麼卻終又咽了回去。他本就覺得此門婚事難已向眉兒啟齒,今見她歡歡喜喜越發張不了口。然不說又不行,那邊已打發人催問幾次了。躊躇半晌,不得不硬著頭皮道:“眉兒啊,爹爹對不住你死去的娘,也對不住你呀。”
“爹爹何出此言?”眉兒納悶不已。“哎~~~~”柳老爺長嘆一聲。眉兒不解地道:“爹爹何故長吁短嘆?有話不妨對女兒直言。”“眉兒……不是爹爹狠心,爹爹也是迫於無奈啊,爹爹今欲將你嫁與侍郎家的公子為妾,爹爹心裡……”
“我當何事,做妾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也值得爹爹長吁短嘆麼?”眉兒打斷他不以為然地笑道。
“如此說來,我兒可是願意嫁入侍郎府為妾麼?”柳老爺一雙眼睛差點沒蹦出來跌落在地,他原以為眉兒聽了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曾想她竟一口應承下來,當下喜得眉開眼笑,忙忙打發小廝跑去侍郎府送信了。
眉兒帶著夏荷辭了她爹出來,見夏荷垂著頭悶悶不樂不由奇道:“你幹麼哭喪著臉?”夏荷眸中含淚望著她,“小姐出閣後我要再見小姐一面可就難了。”“這有何難,到時我跟爹爹說讓你陪著我一塊過去。”
“果然麼?”“嗯。”眉兒用力點點頭。夏荷立時破澱為笑,邊走邊甩著腰間垂下的流蘇一臉憧憬地道:“不知姑爺那樣的官宦人家會是怎生個光景?小姐,你說姑爺家的園子會比咱家大麼?姑爺是生得俊呢還是生得醜?若是生得醜該當如何是好?”
“自然是俊的,若是醜我就一腳踹他下床。”眉兒揚起臉道。“噯喲,這麼厲害的新媳婦可沒人敢要了,還沒圓房就想著把新姑爺踹下床。”“嘻嘻,成親那天我若穿上鳳冠霞帔真真就比畫上的天仙還要美,準保讓他看直眼,他哪裡還會不要?若敢不要我就揪下他的耳朵來。”
“沒羞沒羞,人家才剛上門提親你就想著成親了。”“你敢取笑我,瞧我不撕爛你的嘴。”兩人從迴廊上一路嬉笑打鬧著奔回繡樓。一進屋,眉兒乳孃就衝夏荷狠狠罵道:“好好的姐兒都讓你這小蹄子給帶壞了,成天沒個正形。”
夏荷幼時沒少挨她打罵,因此極不待見她,如今大了又仗著小姐寵愛哪還會服她管?當下兩眼一瞪毫不示弱地回擊道:“嬤嬤,你老一天閒著不說道說道我心裡就難受是怎的?等明兒小姐出閣我也跟著去了,看你又找誰說道去?”說罷一挑簾子自顧進了裡屋。
“怎麼姐兒要出閣了麼?”乳孃問眉兒:“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