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仁假義的人恨他無德,仇家可是不少。”約瑟夫大主教與齊奧、尤利妮婭在旁邊聽到,心中俱是一慚。大公走到他身前,放下攪勺,長嘆一聲道:“是隱者,他回來了。”博格丹一聽隱者之名,眼神一凜,不由得兇光畢露:“這老匹夫真是賊心不死!”大公將近期發生之事說了一遍,只是細節上與實情稍有不同,在他口中變成是盧修馬庫帶著隨從前去奧斯曼軍中,被隱者偷襲,最後力戰而死,隨從逃回蘇恰瓦城報信云云。
博格丹一面聽著,一面從一個口袋裡拿出幾粒不知甚麼煉出來的澄黃藥丸,放到嘴裡嘎巴嘎巴嚼了,面上青色稍褪。大公見狀,連忙關切道:“這麼多年來,你的傷勢恢復如何,如今戰他可有勝算?”博格丹咧開嘴嘎嘎笑道,笑聲如銅銼鐵磨:“我蝸居此地已有十五年,父親您一直到今日,才肯問候我的病情,實在是令我感動莫名。”大公大為尷尬,搓著手不知如何回應。博格丹又道:“虧得盧修馬庫每月按時送來柴薪藥料,這十五年來我每日以藥液洗髓,加上鍊金術中的秘方,外傷已好了七成,只是……”他話未說完,突然一拍坩堝,堝體紋絲未動,鍋中黃綠液體卻驟然揚起,朝著賽戈萊納他們潛伏的石錐潑來。
約瑟夫大主教大吃一驚,擊鍋振水他自信也能輕易作到,但這等駕馭鍋中沸水如臂使指一般,卻是極難。他見急機變,雙臂一晃,把一面法袍揮起擋在五人面前,恰好被那藥液潑了個正著。尤利妮婭和齊奧嚇得不輕,這沸水倘若潑濺到臉上,輕則毀容,重則燙死,還不知那黃澄澄、綠油油的水液裡到底藏著甚麼毒物呢。
博格丹冷冷道:“偷聽的都給我滾出來罷!”五人知道身形已露,便紛紛起身踏入盆地。大公見到約瑟夫大主教,先是一陣驚慌,隨即怒道:“主教你竟偷偷跟蹤我,太放肆了!”約瑟夫大主教把法袍抖了抖水,依然披在身上,以希臘語叱道:“大公你言談舉止不盡不實,還想瞞過本座麼?本座也不是要與你作對,只是為蘇恰瓦城上下著想,豈能因你的顢頇而壞了全城百姓的性命。天主有德,老天有眼,你還不悟麼?”這一番話大義凜然,說得大公啞口無言,約瑟夫大主教又衝博格丹說道:“你便是大公的私生子?本座是摩爾多瓦大主教。”他知道此人是鍊金術士,是以語氣殊無好感。博格丹毫不理睬,把這四人來回端詳了一遍,仍舊對大公用法語道:“這五人已經知道我的行藏,須得殺掉,父親你看如何?”大公頗有些躊躇:“約瑟夫是本國大主教,那一男一女都是斯文托維特派的弟子,都不可……”博格丹道:“如此,先殺掉那金髮小子,以儆效尤罷!”
他本對著大公講話,卻猝然橫裡一指,點向賽戈萊納。賽戈萊納怎能想到這人性子如此乖戾,不問情由便要施下殺手,心中大是氣惱,更不躲閃,也伸出一指迎衝而去。二指相抵,稍觸即退,兩人俱是一驚。賽戈萊納驚的是此人招數高明至極,內力卻十分古怪,剛才那一觸他已感到博格丹的內勁浮虛,雖強橫無匹,卻是雄而不厚,倘若碰到相等的敵手以內力對沖,厚勢便會崩潰;博格丹本以為這等黃頭小童可一擊殺之,卻沒料到對方內力極為充沛,正是自己最不願對敵的那類對手,急忙一指錯開,免得跟他比拼內力,腹部鼓起的肚子一陣顫巍巍。
博格丹面色煞青,問大公道:“摩爾多瓦幾曾出了這麼一號人物?”大公哪裡知道賽戈萊納底細,囁嚅難言,約瑟夫大主教劃了一個十字,得意道:“他乃是教廷弟子,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