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而賽戈萊納和奧古斯丁則被貝爾格萊德的衛兵接手,押入了城下的大牢裡。
待得看守牢房的衛兵一轉身,賽戈萊納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先運起箴言內勁掙斷繩索,再把奧古斯丁身上的繩子解開。奧古斯丁這幾日吃了些苦頭,精神有些委頓,見到主人沒事,眼神裡方才閃出欣喜神色,張開嘴啊啊叫了兩聲。
賽戈萊納對奧古斯丁道:“如今咱們已經進了貝爾格萊德,我剛才看到城裡人多雜亂,等下趁亂逃走應該不難。”奧古斯丁比劃了幾下手勢,賽戈萊納笑道:“被那廝打了一頓以後,我體內真氣已然活轉,這兩天用功調息,全都恢復啦。”
說罷他轉頭去看,發覺他們兩人置身於一處長方斗室之內,一道厚實鐵門牢牢擋在門口。牢內地面只鋪著些稻草,已經是腐臭不堪。牆皮剝落糟朽,其上只有一扇小小氣窗,以一排鐵柵擋住。他走到窗前朝外望去,原來這大牢是建在一處高坡之上,窗外去地面足有十人之高。
賽戈萊納雙手握住兩根鐵柵,運起箴言內力凝神扭動,鐵柵咯吱咯吱響了幾聲,不復動彈。原來這鐵柵是一早嵌入牆內,再行澆鑄,是以與尋常插接的不同,十分牢固,除了把它拗斷,否則是絕難拔出來的。奧古斯丁也上前試了一試,仍是不行。賽戈萊納在牢房裡轉了數圈,四周牆壁都是大石堆砌而成,莫說鬆動,連條縫隙也無。折騰了半日,賽戈萊納無計可施,索性躺倒在地,苦思脫身之法。
到了夜裡,有清冷月光自氣窗照進來,遠處隱約可聞城中喧鬧,好不蕭然。看守從鐵門底下的小縫丟進兩塊乾硬麵包,隨即走開。賽戈萊納胡亂啃了幾口,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之間聽到耳邊有人呼喊自己名字。他精神一振,連忙起身,循聲朝窗外看去,卻見一個人影懸在外面,隔著鐵窗笑嘻嘻地揮手,卻是凡埃克!
賽戈萊納一見是他,也不上前,冷冷道:“你還來這裡作甚麼?”凡埃克道:“今夜月色溶溶,正想邀小友你共酌一杯,特來相邀。”賽戈萊納道:“我誠心待你,你卻下毒害我,讓我身陷囚囹,如今還來嘲諷作甚?”他這時方才發現,原來凡埃克右手抓著一條垂下來的粗繩,無怪他能懸在窗外,不時微微搖擺。
凡埃克早料到他這種反應,哈哈笑道:“當年畫聖喬託受困巴多瓦阿累那一百多日,才畫出了不朽名作《哀悼基督》。你不過是兩日囚徒而已,小友何必這等沒解風情。我那散功丹並無毒性,只會教人內勁暫時散去,年輕人吃些苦頭,權當鍛鍊,豈不聞磨礪之後方有大用。”賽戈萊納見他說話風涼,怒氣陡升,想揮掌去斬那繩索,把這該死的畫師摔死落個清淨,忽地轉念一想,直勾勾盯著他道:“莫不是你發覺那寶物只得一半,全無用處,這才來找我助你去拿另外一半吧?”凡埃克先是一怔,旋即大笑道:“小友你真是冰雪聰明!那物事是人間至寶,若非完璧,豈不是一大憾事?”賽戈萊納索性雙手抱臂道:“你怎會如此篤定我會幫你?”凡埃克豎起一個指頭,得意道:“我一路暗地跟著你們,親眼見到那個比約齊把另一半寶物和你的木杖擱在一處,皆存在公爵府的庫房之內。小友對這根木杖,想來頗為珍視吧?”
賽戈萊納一時無語,那五環慄木杖是卡瓦納修士的遺物,亦是他在托缽僧團中的信物,無論如何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凡埃克見他沉默不語,知道已經說動,趁熱打鐵道:“我早看出小友你身負絕技,你我聯手潛入庫房,各取所需,不失為藝術史上一段佳話。”賽戈萊納淡淡道:“話雖如此,你卻如何把我弄出去?”
凡埃克道:“此事說難不難,說易卻也是不易。”賽戈萊納皺起眉頭,面露不解。凡埃克從懷裡抓出一個大如雞卵的黃黑色小球,道:“這是我一位好友贈我的,名叫希臘火粉,一經點燃即有摧石斷鐵的威力,炸開這小小一扇氣窗可說是毫不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