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裡的黃魚羹已然喂淨,白無憂哇哇的叫聲喚回了周曉蓓的神智。僕婦早已傳完話站在門前不知所措,玉梳趕上前幾步彎腰抱過白無憂掏出手巾擦拭她下巴衣襟甚至是脖子裡被心不在焉的周曉蓓灑上的羹。總算是周曉蓓注意力雖不集中但動作卻維持著一定的模式,羹皆是抵在唇上吹涼才送給白無憂的,沒有燙到小傢伙。
回過神的周曉蓓表示‘知道’讓僕婦去回話,轉過頭看著桌上絲毫未動的飯菜強拉回又將飄飛的心神。看看玉梳懷裡白無憂衣物上的汙漬。“今天她不過吃飯滿冷清的。玉梳我們給肉糰子換身衣服去找白老夫人一起吃吧。他也只有一個人,我算是晚輩卻只陪過他一次。”
“好呀。”玉梳附和周曉蓓,拋下一桌的飯菜和他一起抱著白無憂去換衣服。夫人去親近白老夫人他是十二萬分的贊同,與其獨自在屋裡傷心落淚或者去哀求家主,不如把時間花在和白老夫人增進感情上。特別是現在宅子裡添了新人,白老夫人的支援便顯得更為重要。只要家中權利不到樓里人手上,即便是家主現在寵著等有天失寵那人照樣什麼都不是。但說到底玉梳最不滿的就是董依依,早不動胎氣晚不動胎氣偏偏趕晚膳動,他裝的吧。不是裝的話那最好滑胎,免得將來看著心煩。
不用將來,周曉蓓現在心裡就很煩很亂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聽到白玉滿留在新來的那邊不回來用晚膳他會想哭。是不是習慣了一個人在身邊不管愛不愛都希望去獨佔。散漫慣了的周曉蓓一直自認不是一個佔有慾強的人,突然卻開始懷疑自己對自己的認知。知道白玉滿和別人有個孩子,他沒在意。親眼看到那個少年,他心慌不已。白玉滿為了那個不知成型沒有的孩子不來和他們父女一起用餐,他終於感到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
不論白日是應酬做事或是遊玩,到晚上坐在一起吃飯逗逗孩子已成為周曉蓓幸福生活的一個縮影一個標誌。怎麼能允許被打破,怎麼能容忍一梳白頭的約定間多出他人。不知不覺白玉滿已經被周曉蓓打上屬於自己的烙印,誰都不該來搶的。
白老夫人所在的榴嵐院依然佈景怪異,好在紅梅已開,清冷傲然不可靠近中多出點淡魅生氣。白老夫人可不會等著周曉蓓來吃飯。事實上他已經吃了一小會兒了。停下筷子吩咐敏叔去添兩副碗筷,白老夫人很淡然地看著抱著孩子的周曉蓓入座。早在董依依進白家的門,他就在想這個女婿會什麼時候來找自己。
敏叔拿來了碗筷便要收拾自己的碗筷,榴嵐院沒有旁人白老夫人身邊親近的也只有這麼一位從小到大相伴的小僕,平時主僕兩個都是一桌吃飯互相也有個伴能說說話,今天周曉蓓來敏叔自然不好繼續坐桌上。
“您坐吧。我沒什麼事,就來陪老夫人吃頓飯。”周曉蓓出口留他。不論如何自己後來打攪人家吃飯哪還好意思趕人家下飯桌。
見白老夫人沒出言反對敏叔又坐了下來。三人皆不開口,白老夫人吃了會兒對夾了一筷子菜就開始的嚼到現在都沒嚥下去的周曉蓓說:“你是嫌棄我這兒的菜不好嗎?”
周曉蓓趕緊嚥下嘴裡的菜,又夾了一筷子吃下,說:“怎麼會。很好吃。”
白老夫人問:“滿兒呢?”
周曉蓓愣了會兒反應過來是在問白玉滿,鬱郁答道:“她有事。”
“看來不是你來陪我用膳,是想我老頭子陪你用膳。”說完白老夫人看了他片刻不說什麼繼續用餐。又過一段時間舀了一勺水蒸蛋到周曉蓓面前的小碗裡,“你自己胃口不好也就算了,別餓著孩子。”
周曉蓓是受寵若驚連連點頭稱‘是’。拿起小碗喂已經吃過小半碗黃魚羹的白無憂。原本抑鬱的心情轉瞬間好轉不少。白老夫人在他心裡的形象頓時和藹起來。
用完飯敏叔召來僕人一起收拾桌面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