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忙,內院裡的事哪有男人插手的道理。怪我,怪我啊!我一心只防著那個小娼婦,卻防漏了自己身邊的人。青磊,你放心,這件事兒娘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就算是不能休了這個賤人……”
恨恨咬牙,柳側妃的語氣中已現殺機,華青磊心頭一驚,再要安撫母親的情緒,卻聽她又開始張牙舞爪地發號著施令:“榮媽媽,去找泌竹和泌菊回來,咱們已失了先機,這一次,再不能讓她得手。”
“側妃,奴婢正想和您說呢!她們早就來了,一直在院子裡等著你傳呢!”
“快,讓她們進來。”
——
已是夏末,秋意漸濃,但枯井內依然熱得讓人心慌。
雲秋煙虛弱地躺在井底的麥草上,蒼白的臉上爬滿了汗水,可指尖卻冰涼得如同死屍。她緋色的襦裙上染了層層血紅,如同開在廢虛上妖豔的花,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雲媽媽緊緊握著她幾日下來便只剩皮包骨的手,那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驚,彷彿一鬆手,她便會如煙飄散,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雲媽媽搖頭,淚珠兒滴滴滾落:“沒有的事,方才替你問診的千金難求的駱神醫,沒有他治不好的病。”
聽到這話,雲秋煙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真的嗎?那你能不能跟神醫說說,我不要緊的,只求他一定要替我保住這孩子。”
聞聲,雲媽媽心尖一顫,更是哽咽:“你怎麼這麼傻,這個時候還想著他的孩子?”
搖了搖頭,雲秋煙半眯著眼,臘黃色的臉上是扭曲著的掙扎與懊惱:“姐姐,都是我的錯,我早就應該聽你的話的,離開這裡,離開這是非之地。這樣的話,這孩子說不定就能平平安安出生,可是,我那樣捨不得,才會想要多呆在他身邊一天。但是現在,我後悔了,姐姐,我好怕……”好怕保不住這個孩子,好怕他會怪我,好怕,好怕再也看不到他。
“別怕,姐姐在這裡,沒事的……沒事的……”似是說給雲秋煙聽的,又似在說給自己聽,雲媽媽說著說著眼淚又糊了雙眼,恍惚間,感覺眼前的妹妹已化為青煙,在她眼前絲絲飄散。她疼得心口一鈍,手上不由握得更緊,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真的憑空消失在自己眼前了一般。
察覺到手上的力道,雲秋煙歉意地看了雲媽媽一眼,心痛道:“我對不起姐姐,也對不起大爺,現在,我連孩子也保不住的話,就是連我自己也對不起了。我一直是個自私的人,可自私自利的結果,不過還是落了個不得善終。姐姐,我是罪有應得可,可孩子是無辜的,我真的,好想親眼看著他出生,然後……”然後讓他的父親好好抱抱他,讓他每當看到這孩子,就能想到我。
“別說了,神醫說你應該好好休息,睡一覺好嗎?”
搖了搖頭,雲秋煙清麗的臉上蒼白無色:“睡不了,疼,全身都疼,特別是……肚子。”
有些事已是心中有數,可聽到她喊疼,雲媽媽也跟著一起揪心,她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可卻也同樣連著心。她疼,她比她更疼……
雲媽媽的反應雲秋煙都看在眼裡,她笑著,可臉上卻爬滿了淚水:“我知道孩子不好了,我能感覺到他一點一點在剝離我的身體,可憐他的父親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姐姐,我求你,讓他來看看我好不好?”
她不記得自己在這枯井裡呆了多久了,一天,兩天還是三天,還是更久一點?為什麼她覺得已過了幾生幾世?她想他,瘋狂的想,就算他的心裡從沒有自己的位置,就算他看著自己時,眼光總是透過自己在看著姐姐,可她就是想他,想他來看看自己,想聽聽他的聲音。她就要死了,臨死前,她想讓他記得自己的樣子,這樣子,下輩子遇見的時候說不定還能認得出。她輸了這輩子,難道不能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