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公孫蘭芷可沒把馮元一是個閹人當成什麼了不起的大秘密,為了喚起這些奴僕下人的同情心,這件事她也說了出來。
在客舍裡做事的這些奴僕下人由此對馮元一果然特別的關照同情,可是人家背後的議論感嘆,那就難免想到什麼說什麼了,反正馮元一不在身邊。他們措辭語氣更不會想到要照顧他的情緒,結果這番議論恰被馮元一聽了去。
馮元一灑淚而去,兩個小丫環知道自己闖了禍,趕緊去稟報自家小姐。公孫蘭芷和阿奴、小蠻正在一起說話聊天,聞訊大驚,小蠻挺著個大肚子行動不便,阿奴和公孫蘭芷就趕緊追了出來。
馮元一正在哭泣,一見又圍攏過來一大群人。更覺難以見人。乾脆捂住了面孔,只有淚水從指縫裡流出來。連臉都不肯讓人看見了。楊帆見阿奴她們追過來,疑惑地向阿奴遞了個眼神兒。
阿奴呶呶嘴,向他示意了一下,楊帆安撫地拍拍馮元一的肩膀,起身走過去。阿奴嘆了口氣,小聲把經過說了一遍,楊帆這才恍然。公孫蘭芷脹紅了俏臉,訕訕地道:“這一次,是我的錯!”
楊帆搖搖頭,又轉身走到馮元一身邊坐下,斟酌了一下,緩緩地道:“元一,受酷吏陷害,遭受不幸,這不是你的錯!有些事,是已經沒法改變的,可是以後的路怎麼走,卻在於你自己!”
他攬住馮元一的肩膀,輕聲道:“想想看,你當初以石刀刺殺欽差,那是何等勇敢、何等氣魄?誰敢說你不是一個大丈夫?秦舞陽是史上留名的一位勇士,可他也不過十三歲才敢殺人,而且殺的還是一個潑皮,說的不好聽點,那不過是兩個潑皮街頭鬥毆罷了,你的所作所為比他高明百倍,這若不是真男人、大丈夫的話,那誰才是?”
馮元一聽了,哭泣的聲音輕了一些,他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已,而且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是楊帆幫助了他,所以對於楊帆的話,他特別能聽得進去。
公孫蘭芷內疚不已,見狀也上前勸道:“元一,你說什麼才是男人?什麼樣的男人才是光宗耀祖、不叫祖宗蒙羞?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任何一條做得好,都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阿奴道:“楊大哥和蘭芷姐姐對你說的話,都是做人的道理!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是這些高貴的品德,是他一生中做了些什麼人所不及的大事。已經發生的事情,你改變不了,可是你的未來是什麼樣,取決於你自己。元一兄弟,按楊大哥和蘭芷姐姐說的去做吧,你一樣能夠成為青史留名的大人物,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
馮元一緩緩地放下雙手,淚眼迷離中,看到他們真誠而關切的目光,這讓他無比敏感卻也迫切需要關懷的心中,生起一股暖意。
楊帆見他態度有所暖化,便向公孫蘭芷和阿奴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們暫時離開。然後又對馮元一道:“楊大哥現在什麼都不說,只在這兒陪著你,你好好想想楊大哥和兩位姐姐對你說的話,想想做人的道理。”
阿奴拉了公孫蘭芷一把,轉身就欲離開,走出兩步,稍一猶豫,又站住身子,對馮元一道:“小蠻姐姐聽說你跑了,很著急。她有孕在身,不能追上來,我先回去告訴她一聲,免得她擔心。阿奴姐姐和小蠻姐姐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餐!”
馮元一怔怔地看著阿奴、公孫蘭芷帶著那兩個闖禍的小丫環離開,兩個丫環姐姐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著他,滿臉的歉疚。
等阿奴一行人走遠了,馮元一緩緩低下頭,沉思良久,才抬起頭來,期盼地看著楊帆,道:“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先生也曾和我說過這樣的話!楊大哥,你說……做得到這些,就一定是真男人、大丈夫嗎?”
楊帆摸摸他的頭,肯定地答道:“不錯!太史公‘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後世之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