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人。大祭之禮後天子還朝,相王、太平等重臣陪同,其他人等則一鬨而散。
那些命婦千金一開始聽說要陪同皇后大祭,還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可這一套大祭下來,一個個曬得滿臉油汗,妝也花了,腳也酸了,真是叫苦不迭。
大祭一結束,她們就紛紛鑽進自家車馬回府去了。李成器五兄弟先到車裡換下厚重古板的禮服,穿上一身便袍,復又騎馬而行,沿官道行了片刻,李隆基突然勒住韁繩,眺首遠望。
李隆範詫然道:“三郎,怎麼不走了?”
李隆基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李隆基說完,雙腿一磕馬鐙,打馬一鞭,斜刺裡便殺出官道,向荒郊野外馳去。
李隆範急道:“三哥!”撥馬就想追上去,卻被李成器急急喚住:“老五,站住!”
李成器望著李隆基遠去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嘆息道:“不要管他,讓他一個人去散散心吧。”
這兄弟幾人中,只有李成器約摸了解一些三郎在做什麼,他知道這個尚未成年的兄弟,肩上揹負著多麼沉重的壓力。可是他自知天資不如三弟,有些事他這個長兄是擔不起來的,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三弟能夠成功。
李隆基打馬甚急,他的座騎本極雄駿,在主人的催促下更如一枝離弦的箭,片刻功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李隆範莫名其妙地看看三哥遠去的方向,撥馬回到佇列當中。
“駕!駕!駕!”
李隆基一人一馬,疾馳如飛,馬至昆明池,迎面碧濤萬頃,心胸為之一暢,壓在胸臆間的那副重壓陡然化作一團濁氣,被他用力噴出去,這才舒坦了許多。
李隆基下了馬,牽馬而行,徘徊於昆明上,處處碧波綠樹,參差如畫,李隆基壓抑的心情在這如詩如畫的美景裡漸漸舒緩起來。
前方出現一片茵茵草坡,一旁是華蓋如雲的大樹,樹葉都是新綠,被陽光一映,發出嫩黃的顏色。草地上掘了淺溝,引來湖水,十幾個華服少年散坐在淺渠兩旁,四周有俏美侍婢服侍著,顯然都是非富即貴人家的子弟。
李隆基在那片草坡前停住,身前不足一尺,就是那條引水的小渠,湖水悠悠而過,一隻酒杯正在水面上飄飄而來,杯中盛滿美酒。
一個喝得有了六七分醉意的少年看見李隆基,見他雖只一人一馬,但貌相英俊,一表人才,不禁生起好感。向他舉杯一笑,朗聲道:“相逢即是緣份,足下何不飲上一杯。”
李隆基見他們曲水流觴、悠遊自在的模樣,緊張的心絃更加輕鬆起來,他微微一笑,鬆開馬韁,任那馬兒去一旁啃吃草皮,一彎腰便從水中撈起那杯酒,向那好客少年遙遙一舉,將酒一飲而盡。
那少年見他爽快。拍手大笑道:“真妙人也,足下既然孤獨一人,何不與我等同座,飲上幾杯呢。”
李隆基甚喜此人爽朗,便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那少年笑嘻嘻地道:“環雲,還不為這位郎君斟酒。”
旁邊俏立的侍女立即跪坐下來為李隆基斟酒。李隆基盤膝而坐。神色從容,沒有任何的不自在。
遍觀在場諸少年,唯隆基一人丰神如玉,最是俊朗,周圍那些俏婢忍不住都拿眼偷偷瞧他,頗為羨慕那個斟酒少女可以如此與他親近。
邀李隆基同坐的少年轉首又對那些同伴們道:“所以。李某以為,儒家那一套,修身則可,不足以治國。某並非人為人性本惡。但人生而為人,世間誘惑千千萬萬,本無善惡之分的人性,自然會趨向惡的一面,僅靠道德教育,那是萬萬不夠的,非得以法約束不可。”
李隆基訝異地瞟了他一眼,心道:“原來這些官宦少年,正在這裡論辯,看來這位與我同姓的少年是崇尚法家了。”
李姓少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