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攻防卻自有章法。
一時間,只見那大漢周圍刀光劍影,閃爍不定,簡直無一處可攻、無一處可防,誰料那大漢手執兩片血枷,卻如虎趟羊群一般,筆直地衝上去,雙臂揮舞處,登時劍折槍飛,許多侍衛被拍飛半空,撞在牆上門上,亦或在夥伴頭頂飛過,摔進院子裡去。
大漢一力降十會,根本不使什麼巧妙招術,只管大踏步一路攻去,摧枯拉朽,勢不可擋,竟無一合之敵。
裘衙推駭得面無人色,一跤摔倒在地,倒退爬了幾步,翻身便往門裡竄,口中尖聲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歹人行……”
一個“兇”字尚未出口,大漢一腳踏出,正踩在他的後腰上,裘衙推堪堪爬到及膝高的門檻上,大漢一腳下去,也不知用了多少力道,就見裘衙推慘叫一聲,腰部“噗哧”一下,袍服下陷,已於門檻平齊。
裘衙推雙手抓地,急急向府內搶出,只聽“嗤啦”一聲,他那官袍彷彿一張人皮般從身上脫落,就見他身著小衣,只有半個身子,血肉模糊的內臟腸子拖拉了一地,上身爬進門去,雙腿居然還在門檻外面。…;
那大漢一腳,藉助包了鐵皮的門檻角緣,竟已將裘衙推“腰斬!”
阿醜站在街中,只看得目瞪口呆。他曾聽父執輩們說過遊俠兒的故事,可那畢竟只是故事,他從來沒有想過,但憑一人之力,就可以負俠任氣,對抗不公,把堂堂都督府視如無物。
“竟然可以這樣?竟然可以這樣!”
那洞開的朱漆大門,在阿醜幼小的心底,轟然開啟,叫他看到了一個全然不同的新世界。
屠村血仇,父母之恨,亡姊之痛,阿醜從不曾稍忘,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無力復仇。殺人的是官,他已經打聽過,穿那種戰服的兵將,是來自京都的龍武軍,是天子近衛,禁軍中唯一的一支騎兵隊伍。
他想報官,可是邵州府那詭異的遮掩舉動,分明就是兇手一黨,只怕他走進邵州府的大門,立即就會成為陰溝裡的一具屍體。他還能怎麼做?他想象個人一樣體體面面地活著,不讓祖宗蒙羞都辦不到,他怎麼復仇?
所以他把那仇埋的很深很深,他不敢去想,那痛那傷那仇恨的火,燒灼著他的靈魂,可他沒有能力復仇,他只能忍。而現在,這個崑崙兒向他展示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院內衝出的侍衛們見了裘衙推駭人的模樣,紛紛大驚退卻,剎時將裘衙推周圍讓出一個半圓的空間來,裘衙推察覺異狀,急忙回頭一看,只見自己腰部以下仍在門口,竟只半個身子逃不出來,不由尖叫一聲,七孔流血,活活地嚇死。
大漢厲喝一聲,拔身而去,如同一頭鷂子般翻入半空,身在空中,兩片枷栲便向眾侍衛的槍頭刀尖處擲去,隨即拔出了鞘中的長劍。他這一躍一翻,矯如游龍,快若驚鴻,掌中劍灑出,一片精芒映日,斑斑點點,直刺人目。
阿醜站在衙外已然看得呆了,大漢掌中劍灑出,一片精芒入眼,刺得他雙眼一黑,趕緊閉了閉眼,待他再一睜眼,只見官兵橫七豎八倒了一地,許多人在那裡哀嚎翻滾,又有些人舉著刀槍殺向後衙,看來那大漢就是登堂入室,直奔帥堂去了。
阿醜站在街對面,衙門口倒了一堆奇形怪狀的屍體,血腥味隱隱飄來,遠遠近近的,有人在奔跑號叫,有人在逡巡著觀看,阿醜站在那兒,心如擂鼓,雙腿突突打顫,豔陽照在身上,身上卻一陣一陣的發冷。
他實在沒想到,那個崑崙人竟如此兇悍,他更沒有想到,殺人竟如此簡單。
沒錯,那個崑崙人一路殺進都督府,給他的唯一感覺就是:簡單!如此簡單!
p:書友們正在呆呆地看著書頁發怔,耳邊彷彿憑空打了個響雷,一個霹靂般的聲音大喝道:“少年人,某看你骨骼清奇、本性純潔,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