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多了幾回。坊間卻也傳出許多梁王與上官待制間的不堪謠言來。方才聖人問起,臣忽然想起這些事來,因此略顯異樣。”
武則天半躺於臥榻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淡淡地一笑,道:“三思去年剛過了六十大壽,如今已是一個花甲老人,婉兒清麗殊絕,體態窈窕,兼之才高八斗。生性清高,若是有所思念,什麼樣的俊俏郎君不能唾手而得?她會喜歡了一個年過六旬原花甲老翁?”
符清清臉色一變,連忙欠了欠身,道:“聖人說的是。坊間百姓愚昧。”
武則天笑容漸冷,又道:“三思身為親王。只要他想。世間何等絕色不可得,他會甘冒觸怒於朕的危險,動朕的身邊人?坊間百姓愚昧?你可精明的很吶,你拿這等荒唐無稽的傳言說與朕聽,是欺朕老邁,以為朕已昏庸不堪了麼?”
符清清大驚。慌忙跪倒,連連頓首,顫聲道:“清清不敢!清清只是……只是聖人問起,不敢隱瞞。說起坊間謠言……”
“住嘴!”
武則天慢慢坐起,森然道:“當初韋團兒受朕寵愛,得意忘形,以致自釀殺身之禍!殿前青磚縫裡,尚有她的血跡斑斑!清清,你在宮中,今時地位堪比昔日團兒,須當時時自省,莫要步她的後塵!”
符清清大驚失色,連連叩首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聖人恕罪,聖人……”
“出去!”
“是、是……”
符清清戰戰兢兢地膝行退下,一直出了殿門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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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郊,一座極華麗的府邸,園中處處斗拱飛簷,但是站在牆外,卻難窺園中全貌,不過僅從園外丈二的雪白牆壁,整齊嚴密的黛色頂瓦,以青磚精心修飾的排水濠溝,光可鑑人的朱漆大門,一塵不染的漢白玉石階,就足顯此處莊園之華貴了。
院門一角,停著一長排車駕,有馬車、有牛車,還有拴在那兒的一匹匹駿馬。旁邊或坐或站許多奴僕下人,顯然是赴宴貴人的隨從與車伕們。
一個身穿葛黃袍子,懷裡抱著大鞭的車把式懶洋洋地倚在車上,望著眼前這座華麗之極的園林,對旁邊一人悠悠然嘆道:“這世間人,有些過於淺陋,驟然獲得富可敵國的財富,馬上就成了一身銅臭的暴發戶。還有些人驟然獲得了無人可及的尊貴身份,便得意猖狂飛揚跋扈。
我這些年在王府做事,經歷眼界固然不俗,心胸氣度也是好的,如果給我富可敵國的財富或是無人可及的尊貴身份,我都能處變不驚、泰然處之,絕不會被人譏笑為暴發戶或者得志小人,可是……我等了這麼久,還是個趕車的……”
旁邊幾人吃吃地笑起來,說話的這人名叫孟朔,是替梁王武三思趕車的車伕,惟其如此,他才敢如此出言調侃。
這座園子就是長寧公主的別莊新園,這位公主殿下也是韋后親生,是皇太子的嫡長女,比起她的胞妹安樂公主來,長寧還算是個循規蹈矩的女人,不過也僅僅是同她那個妹子比起來罷了。
自打嫁入楊家,驟然從山野苦囚恢復金枝玉葉身的長安公主便開始揮霍享受起來,這座園子是她軟硬兼施,迫使公婆同意修建的,就這一座園子,便耗光了夫家全部的積蓄。
結果園子還沒建成,朝廷便傳出風聲,說是皇帝要遷都回長安,耗資鉅萬的別莊用不了幾回就得脫手,而皇帝一旦遷都,王侯公卿都要隨行,洛陽還有幾人買得下這麼華美金貴的一處莊園,賠錢是一定的了。
公婆聞聽後更是大怒,長寧公主倒無所謂,簡簡單單一句“到時把園子隨意處置了也就是了,本宮堂堂公主,起一處園子怎麼了?忒般小氣!”差點沒把她的公婆二老活活給氣死。
長寧公主依舊無所謂,如今公婆抱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