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回小姐的話,婢子不餓,您先用。”鶯巧被崔婉清問的一激靈,突地就站直了身子,雙手緊張的攥著裙子,明明不熱,鼻尖卻冒出了小汗珠子。
看著手足無措,一臉窘迫的鶯巧。崔婉清心中登時一痛,“天哪,你把我那個溫和淡定的鶯巧怎麼了?”
先是有了個被容貌之苦,折磨的性格大變的崔婉雲,再又來了一個因為腿上殘疾,變得自卑沒有信心的鶯巧。
崔婉清真的覺得自己是流年不利,就沒有一點順心的事情,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穩得住陣,自己當初重生之時。多虧鶯巧處處迴護。此時自己不出手相幫,更待何時?
崔婉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歪著頭瞧著鶯巧笑了笑,“鶯巧。我一直擔心你的傷勢。她們說的好不嚇人。我都不敢想像,現在好容易你回來了,快。走兩步我看看,到底有多嚴重?”
屋裡的三個丫鬟,聽完此話,全都驚訝的瞪著崔婉清看,卻見自家主子跟沒事人一樣,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希翼的瞧著鶯巧,等著她走給自己看。
鶯巧明白過來之後,臉是騰地一下就紅了,一股子羞辱從心裡迸發,燒的她人都快化了。
她想大喊:“不,婢子不走,婢子不是小姐您養的小貓小狗,可以隨意的逗弄,婢子是個人!您不能這樣羞辱婢子。”
“。。。。。。求您。。。。。。,好歹看在婢子衷心一片的份上。。。。。。。”
明明話已經到了口邊,可是她卻不敢說出來。
她打小受的教育,便是主子為天,奴婢為泥,鶯巧將滿腹的委屈,硬生生的強自嚥下。
她盡力的挺直了脊背,邁開步子,從床頭走到床尾,再從床尾走回原處,臉上的淚水映著燭火,閃亮閃亮的,戳的人眼都要瞎了。
玉蘭和阿桃都不忍心看她,兩人皆是用帕子掩著嘴,暗自哽咽。
一點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善良的小主人,此刻會這樣的殘忍?
這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的道理,她都全部遺忘了嗎?
明明知道鶯巧就怕人看出來她的腿有殘疾,可還是讓鶯巧這般當著人面行走。。。。。。
“這也太傷人了。。。。。”
誰知道崔婉清輕輕的‘咦’了聲,問道,“鶯巧,你傷的是左腿麼?還是右腿啊?”
“我怎麼瞧不太出來?這樣看著貌似和以前一樣啊。”
“呃,我覺得,你就是腿有點僵硬了,鶯巧,你剛才坐的太久了吧?怎麼也不知道起來活動活動呢?這氣血堵塞,走路肯定不會好看呢。。。。。。”
鶯巧先前還委屈的要死,聽著崔婉清絮絮叨叨的一番話,突地如醍醐灌頂,登時就眼前一亮,明白了崔婉清的良苦用心。
她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猛地走前兩步,跪倒在地,撲進崔婉清的懷裡,緊緊的抱著她。
泣道:“小姐,小姐,我嫂子。。。。。。她不讓婢子回來伺候您,說婢子是個廢人,回來只會丟您的人。”
“可是您知道麼?她找的,是個四十歲的鰥夫,家裡還有三個孩子,那個人還是混子,打殺人都不眨眼的。”
“婢子,婢子委屈,婢子不願意,婢子寧願伺候您一輩子,也不要嫁給這樣的人啊,要不是您這邊病了,方媽媽和她撕破了臉皮,婢子怕是再也見不到您了。。。。。。”
原來,鶯巧的刻意,鶯巧的畏縮,鶯巧的小心,都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在害怕,害怕會被崔婉清嫌棄,嫌棄她是個瘸子,嫌棄帶她出門會被人指指點點的說閒話。
就算小姐眼下對自己尚有情誼,可時間久了,這情誼也會被風言風語給措磨光的,到時候自己還不是會被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