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振振有詞地反駁他,也是無處下手。
“恩師……”阮妗華放軟了語氣,有些無奈地喚道。
譚千奉望著前方,給她的回應僅僅是一句極淡的帶著一點點疑問語氣的“嗯”字。
“恩師。”她加重語氣,又喚了一次。
這才引起譚千奉的重視,他勒停馬來,轉頭看著她,見她表情不愉,不禁皺了皺眉。
阮妗華看了他一會兒,才道:“恩師,你這樣罔顧我的意願,就把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地去安排好,我覺得我也跟那些事情一樣,只能由得你安排了。”
“我是為了你好。”
“可這樣是太過保護,恩師你也知道,我並不是承擔不起的人。何況我要是真的和這些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也就算了,但是這些牽涉其中的人或多或少,都與我有些關係。”
她語氣殷切誠懇,只期望譚千奉能有所反應,然而他只是四兩撥千斤地道:“你病未好,就算知道又有什麼用,安心養好身體,所有人才能安心。”
這話戳中了她的死穴,她的衝動一下子就被澆熄了,若是她沒有抱著這副隨時斃命的殘軀,恐怕還可以與他爭辯一番以求得自己該有的知情權,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是徒然的,他抓定了她的這個弱點,佔情佔理,萬萬沒有妥協的道理。
她只能苦笑答應:“那就聽從恩師安排。”
譚千奉點頭頷首。
含香山本就位於燕魏邊境,不日就已到達,山上母親當年住過的屋子還在,雖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但是卻乾淨整潔,屋頂牆壁也很結實,似乎時有打掃和加固。
阮妗華想了一下,猜測是當年母親經常接濟山下的村民,所以村民感恩,才會來幫忙打掃吧。果不其然,他們才住下第二日,就有一壯漢和一農婦一同上了山,見到她與譚千奉二人,實是吃了一驚。
好在阮妗華同其母親長得很像,這對張姓夫妻看了幾眼便認了出來,他們對她有印象,知道住在這裡的女子有個女兒,不過他們想當然地把譚千奉認作為她的夫君,阮妗華懶得去解釋具體,便也就預設了,不過這對夫妻看譚千奉的目光總有些奇怪,阮妗華也沒放在心上。
她常常覺得恩師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少不得也得有不惑或者知天命的年紀了,否則他們怎麼會對當初的事情那麼清楚,而且從他透露的蛛絲馬跡中看,他分明是親身經歷的。
不過她當然不會去問他,因為一定得不到答覆,自找沒趣。
後來,譚千奉就這樣隨她住在山上,每日都以灌她湯藥為樂,不管哪幾種藥物的搭配都讓人無法接受,有時苦不堪言,有時又腥臭難嚥,阮妗華自以為味覺已受到了最大的挑戰,今後將來恐怕是沒有什麼奇詭的味道可以讓她不能忍受了,就這樣過了月餘,直到有一天,張夫婦從山下帶來一個訊息,說燕國派人求和,魏國鳴金收兵,魏王聖駕也已起程回京。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阮妗華和譚千奉正在吃飯,乍一聽聞,兩人皆是一怔,然而不同的是,阮妗華是驚詫,但譚千奉卻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只是微微地停住,隨後他面無表情地繼續吃飯。
她便知道,這事,恩師恐怕已經在意料之中。
燕魏戰事以和平解決,簡直是天大的好訊息,不用再起干戈,於百姓天下都是百利而無一害,但是燕皇賀璸好戰之名天下皆曉,其人也是野心勃勃霸權至上,緣何會在這個關頭停止戰事?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那日譚千奉與葉君垣單獨的談話,那夜之後,本打算抗旨的葉君垣卻選擇了回燕京,然後不過一月,燕皇就下令退兵求和,實在蹊蹺。
除非……是葉君垣掌控了什麼可以讓燕皇改變主意的東西。
想到這裡,她啪得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猛地站起,目光灼灼,甚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