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與父親步人結婚禮堂。
數十年的光陰轉眼即過,父親挺直的腰桿駝背了,牙齒不再潔白,還掉了好幾顆,看報紙要戴老花眼鏡,說難聽點,就是糟老頭一個。
但母親望向父親的目光中,依然充滿深濃的愛戀,一如當年那個初次墜人愛河的少女。
這就是蕭君嚴要的愛情,一份平實的信守。不必海誓山盟,只要彼此瞭解,愛對方比愛自己更多,那就夠了。
For good,for worse。
不離不棄,永遠與你在一起。
蕭君嚴不是完人,不可能只有人性的優點,沒有人性的缺點,他當然希望自己的伴侶內外皆美,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
所以,他才會鼓勵袁若凡減肥,這樣他就不必向範宇誠那票死黨解釋他的擇偶條件,說到唇焦舌燥還沒人瞭解。
美麗又怎麼樣?隨著年齡增長,緊實的肌膚會鬆弛,就算抹一百罐除皺需都不能挽回頹勢。
打肉毒桿菌也有個極限吧!當年(埃及豔后)裡那個絕代風華的玉婆,如今不也人老珠黃?足為明證。
更何況,即使是俊男美女的組合,也不能保證天長地久。
他冷眼旁觀,發現風流成性的範宇誠已經另結新歡,偷築愛巢,他和段彧茹的婚禮不過才舉行半年而已。
若說範宇誠不帥、段彧茹不美,那些電視上的小生小旦全體都要跳海。他們的婚姻,賞味期限卻只有短短半年呵!
蕭君嚴深信,平凡的旋律、不精彩的歌詞,才是愛情底層真正難以撼動的鋼骨架構,才是他尋尋覓覓的深刻情緣。
驀地,一句無力的問話突兀地插入兩人之間,劃開了尷尬的沉默。“請問你們要不要養狗?”
“如果不要的話,可不可以不要杵在攤子前,妨礙其他人看狗?”愛心媽媽等了半天,忍不住發難。
袁若凡猛地回神,怒瞪蕭君嚴一眼。他怎麼把斑斑搶走了?丟得那麼粗暴,斑斑一定很疼!
“要要要,我們……”
“幫我把白色那隻包起來,順便買一個狗籠。”
袁若凡用力一跺腳,他故意和她唱反調。可惡!
“我要養斑斑!”
似乎要為適才表白失敗出口氣似的,蕭君嚴硬是不妥協,看她急得蹦蹦跳,心裡就有種莫名的快感。
“我要小白。”
“蕭媽媽說讓我決定的!”
“狗養在我家,當然要養我看得順眼的。”
袁若凡小臉漲得通紅,破口大罵道:“你這個……”
“烏龜兒子王八蛋是吧!”蕭君嚴掏掏耳朵,打了個呵欠。“我聽都聽膩了,換個新鮮點的詞吧!”
“你渾賬!”
“這也是老套,沒創意。”
袁若凡看愛心媽媽已經準備將白狗裝進籃子,斑斑哀哀切切地叫,似乎在責怪她沒有信守承諾,叫得袁若凡心都碎了。
“我要養斑斑!”
“等你買房子再說,”蕭君嚴惡意地笑道:“放心吧!黑斑那麼醜,沒人會想養它的,就算你十年後買房子,它還是會在這裡等你。”
“它才不是黑斑,它叫斑斑。”
“隨便你,反正我不養它就對了。”
袁若凡一顆心緊緊揪著,與小狗悽然對望,心中萬分不捨。
臺北市寸土寸金,她只是小小上班族,買房子談何容易?狗兒壽命短,斑斑恐怕是等不到了。
她扯了扯蕭君嚴的手臂,口氣放軟,求道:“拜託啦!選斑斑,反正養哪隻狗對你又沒差。”
“它太醜了,傷害我的視力,免談。”
蕭君嚴很會記恨,他饒不過偷吃大妞豆腐的賊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