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沒有她說不出口的。
但是,今天,她不準備撒謊。
林初把手裡的包放到茶几上後,跪在了地板上,目光看著陽光落在身前形成的光暈。
聲音很低,乾澀嘶啞,“爸,對不起,我昨天做了一件錯事,往陸淮安的茶里加了藥,生米煮成熟飯,他就算不願意,也只能娶我。”
陸家老爺子從前在部隊裡的軍銜很高,退伍之後才轉業從商,所以要比一般的豪門望族要更加重門風。
林初的手機整晚都是關機的狀態,當然沒有什麼錄影,早上在陸淮安的公寓裡,她只是隨口說著玩玩兒而已。
她不需要那些。
因為她手腕上的傷,佈滿面板的青紫痕跡,都是最直接的證明。
林宗鈞黑眸裡震驚和怒氣交織著,彷彿從未想過性子單純的女兒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嗓音沉重,“林初,從小爸爸是怎麼教你的?”
女兒沒有享受過來自母親的愛,所以他很愧疚,在很多不涉及原則問題的事情上,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發過脾氣,就怕給她的愛不夠。
“做人要正氣,歪門邪道的手段都不許沾染!”
他看著林初的目光失望至極,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發抖,“婚姻不是兒戲,爸爸不會為了家族利益硬把你配給一個陌生人,希望你嫁給一個比爸爸更加疼你愛你的男人,過得安安穩穩。”
林宗鈞搖著頭,雙眸漸漸混沌模糊。
嗓音裡怒氣的成分減少,更多的是悲哀和失望,“陸淮安當著他父母和我的面都能說出那樣的話,可見是真的對你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小初啊,你這樣一意孤行,以後是要受苦的你知不知道!”
陸淮安十六歲的時候被綁架過,是因為陸老爺子當年在部隊緝毒過程中留下的隱患,綁匪不為錢只為報仇,他卻能活著從刀口下回來。
十六歲的年紀,就有那樣的膽識和魄力,註定不是平凡的角色。
小初太過簡單,她的世界沒有灰色,也不曾經歷過豪門家產爭奪的爾虞我詐。
其實,他是不希望陸淮安那樣的男人跟女兒跟有牽扯的,做朋友可以,但一旦跨越了某一道防線,最後受傷的一定是小初。
如果不是因為女兒從小到大的生日願望都是同一個:嫁給淮安哥哥,林宗鈞是不會趁著這次機會,跟陸家的人開口的。
林初微微低著頭,脊背卻挺得筆直,眼淚順著眼瞼滑落,彙集到下顎,最終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水漬的範圍在慢慢擴大。
聲音哽咽,“飛蛾明明知道前面的光亮是會要了它性命的火,但依然會抄著那個方向飛去,我沒有見到南牆,所以回不了頭。”
飛蛾撲火,自身毀滅。
林初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著林宗鈞,“爸,陸淮安是喜歡我的,我能感覺到。”
“如果他真的喜歡你,為什麼會說出那樣讓你難堪的話?”林宗鈞嗓音顫抖,“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你手腕上的傷怎麼解釋?”
他連續重複了兩遍。
手裡的茶杯脫落,碎在地板上的聲音很刺耳。
“我、我不知道,”林初陷入了恍惚。
在她心裡的陸淮安很矛盾,對她同時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喜歡和厭惡。
喜歡是真的,厭惡也是真的。
林宗鈞站起身,不再看跪在地板上的女兒,吩咐管家,“老張,把林家的家法拿上來。”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是在談判桌上才會出現的。
在家,從來都沒有過。
還站在門口的管家大驚失色,連忙走過去,“小姐還傷著,您……”
“在林家待了這麼多年,我的話你是聽不懂了嗎?”林宗鈞沉著臉厲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