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牛的聲音,連忙嘶聲吼道:“胡兄,你來救救我……是我對不住你!你瞧在青羊妹子懷過我骨肉,瞧著咱們義結金蘭的情分,你來救我一次!我當牛做馬報答你恩惠……”
他身受劇毒折磨,已經慌不擇言,只盼能得救解脫,想到什麼說什麼。這番話出口,卻令原本為之喝彩之人皆露出訕訕尷尬之色,尤其那多次對其出聲推崇的滅絕師太,更是羞惱地無地自容。她雙臂雖動彈不得,但兩腳卻還能行動,當下便衝上前,力道十足的一腳踢向鮮于通頭顱,怒喝道:“死便死了,這般卑躬屈膝,丟進你華山派臉面!”
趙禹衝上前去,腳掌輕輕一勾一踢,將滅絕師太踢得倒退數丈,同時兩掌疾揮,將華山派兩老者迫退。這一來,鮮于通身邊除了胡青牛再無旁人。
鮮于通渾身使不得力,蜷縮在地上痛得蠕動不止,熬不住痛楚折磨,諸多哀求告饒的話語更連番湧出來,只盼胡青牛能再救自己一次。
胡青牛卻冷笑道:“要我再救你,千難萬難!你須得將你那些罪狀一五一十在人前講出來,若有丁點隱瞞,我不出手,你想死卻也難!”
鮮于通聽到這話,僅存的理智權衡了片刻,疼痛卻益發猛烈起來,當下再不遲疑,直接將自己當年做的醜事一五一十道出來,再不敢有半分隱瞞。
且不說旁人聽到鮮于通道出實情後的驚詫,胡青牛聽完後卻仍未有動作,只是冷笑道:“你處心積慮將這金蠶蠱毒收在扇子裡,不知害了多少人。這些事情,還想隱瞞下來?”
鮮于通此時已經被遍佈全身的痛楚折磨得再無底線,臉上、頸上的面板也被抓得血肉模糊,狀若厲鬼,連忙說道:“白垣師兄……我只用這毒害了白垣師兄,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胡兄,你來救救我!我所做的醜事,已經全都交待出來了……”
華山派眾人聽到鮮于通的交待,卻皆幡然變色,那矮老者更是大踏步衝上前,怒喝道:“孽障,你說什麼!白垣他是你害死的?”
且不說華山派在那裡追究門派相殘之事,胡青牛此時臉上已經熱淚縱橫,對著趙禹深揖一禮,顫聲道:“若非教主主持公道,胡青牛這一生也報不了這個大仇……”
趙禹拍拍他肩膀,安慰了幾句,又指著仍在嘶號的鮮于通,問道:“是要殺了,還是由得他自生自滅?”
胡青牛吸一口氣,搖頭道:“他既然坦言罪狀,我也要信守承諾,救他一救。由得他在世間受人唾罵!”
鮮于通聽到這話,頓時發出幾聲比哭還難聽的笑聲,連聲道:“多謝胡兄,多……啊!”
短促的一聲慘叫,而後場中再無聲息。原是鍥而不捨的滅絕師太被趙禹踢飛後再次衝上前,一腳踏碎了鮮于通的咽喉!
滅絕師太向來標榜最恨薄情寡恩之輩,今次卻受鮮于通所累在人前丟個大丑,便如八十守節老婦臨死被人推倒貞節牌坊,心中羞憤卻不足為外人道。哪怕鮮于通已經氣絕,仍覺憤怒無比,連連啐了幾口。
趙禹瞧一眼七竅流血的鮮于通,而後望著一臉冷厲的滅絕師太,嘆息一聲道:“師太這麼快改弦易轍,也算知錯能改的好榜樣。可是,好的變成壞的,你能殺之補了自己錯處。若是壞的變成好的,人都被你殺了,還能怎樣補救?你自己這是非觀念本就是錯了,憑什麼去評斷別人該死該活?”
滅絕師太厲目橫掃趙禹,怒喝道:“你這大奸大惡之徒,配談是非?”
趙禹卻也不假辭色回道:“若非楊大俠與峨嵋派的淵源,和你對芷若數年養育之恩,我豈會如此輕易放過你!若留得命下來,往後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又面對眾人說道:“現在,我要做的事,也都做完了。明教與六派之間,日後再有什麼恩怨且不提,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你們好自為之吧。”